李塵并未將成熟版慶夢凝的話放在心上。
放狠話，誰不會呢？
動動嘴皮又不用費力。
有本事，直接亮血條啊。
寒氣被李塵一掃而空后，慶夢凝的眉毛微微顫動。
接著，她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師、師尊？”
慶夢凝有些疑慮，睜開眼睛后看見的居然是李塵。
師尊他不應該是去了天玉城么？
李塵伸手，按住慶夢凝的肩膀，與此同時用神識把慶夢凝的身體檢測一遍。
慶幸的是，慶夢凝并無大礙，也沒有留下快速突破境界的隱患，而剛才那道寒氣也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只是......
小姑娘有點月經失調......
李塵看了眼慶夢凝，也看了眼身后一臉擔憂的侍女，道：
“并無大礙，以后多喝點熱水，多注意身體。”
侍女與姜年等人聞言，松了一口氣。
慶夢凝掃視了一眼眾人，疑惑道：“師尊，我這是怎么了？”
“你境界突破得太快了。”
“我、我突破境界了？”
慶夢凝驚訝不已，因為她只記得自己在修煉冥想時，便突然昏睡過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突破邁入七品了。
“可是弟子銘記師尊的吩咐，一直都在穩固境界，為什么會忽然突破了......？”
李塵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
仿佛在問，要不要如實告訴慶夢凝。
侍女猶豫了一陣，最終點頭答應。
畢竟，小姑娘終有一日是要自立的，如果一無所知，又怎去面對朝廷上的老狐貍，又怎么去面對自己的身世？
李塵正言道：“慶夢凝。”
“弟子在......”
“接下來為師所說的，只不過是推測，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以佐證，但，真相應該與為師的猜測差不了多少，你可以仔細聽聽。”
“是，弟子明白。”
慶夢凝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
“還望師尊告知。”
李塵點頭，道：
“為師猜測，
你，
不是慶夢凝。”
......
李塵把自己的猜測，如實告知給慶夢凝。
她，不是大慶王朝的三公主，也不是叫做慶夢凝的十六歲少女。
準確點來說，她的皮囊是，但她本人卻不是。
慶夢凝，應該是某位神明轉世之后所誕生出來的嶄新人格，同時也是現在她這幅皮囊暫時的主人。
她體內的神明，也就是那個成熟版的慶夢凝，現在正沉睡在少女神識的深處。
只要她境界高了，那位神明必然會蘇醒，最終取代了少女慶夢凝的身體，完成重生。
至于現在的慶夢凝下場會是如何......
很大幾率，會被那位神明直接抹去。
而關于李塵有沒有辦法直接除掉這個神明，李塵他自己的回答是......
不能。
哪怕是三界至高帝皇來了，也辦不到。
因為，這不是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而是那位神明就是慶夢凝的本源。
先有神明，才有慶夢凝。
沒有了那位神明，慶夢凝自然也沒了。
它，是她。
但她，又不是它。
猜測有些荒誕，但卻又那么的現實。
李塵說出的這個猜測，對于慶夢凝來說，實在太過殘酷。
這等同于直接否認了慶夢凝所做，所經歷的一切。
努力得來的所有東西，最后都會成那位神明的嫁妝。
問誰又能受得了。
慶夢凝雙眼有些空洞。
她沒料到，事實會是如此。
又或者說，慶夢凝對于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來她心底里都有一個猜測。
而這個猜測跟現在李塵所說的，差不了多少。
只是，她一直都不敢面對罷了。
李塵直視著慶夢凝，繼續道：
“這修行之道，若是你繼續走下去，你必然會成為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李塵直視著慶夢凝，繼續道：
“作為你的師尊，
我有必要詢問你，
這修行之道，
你要繼續走，
還是不走？”
慶夢凝無措地看向李塵。
仿佛，在詢問李塵自己該不該繼續走下去。
然而李塵卻沉默不語，只是在看著她，靜候著她的回答。
不知為何，姜年等人覺得這房間中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不是那種感覺上的寒冷，而是那種深入神識中的冰冷。
姜年見小姑娘快要哭出來了，于是嘆了口氣，勸李塵道：“師伯，現在不如先讓夢凝靜一靜吧，過兩天后再做抉擇也不遲。”
李塵收回目光，道：“姜年。”
“是，師伯。”
“如果她說，這修行之道不打算繼續走下去了，你就把當初長公主給我們的黃金萬兩，全數還給三公主。”
“啊？可是那......”
李塵沒等姜年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姜年見狀，有些無奈，只好對慶夢凝苦笑一下，然后追李塵而去。
蔣迅與邱凡等人面面相覷，也只好打了聲招呼后告辭。
房間中，慶夢凝無措地看向自己的侍女。
侍女嘆了一聲，伸手抱住了慶夢凝，輕輕地撫摸起她的秀發。
“沒事的，沒事的......”
......
別院外，李塵沒有急著離去，在眺望著眼下的絕美雪景。
姜年從他身后走了過來，與李塵一同觀看了一陣雪景后，才嘆聲道：
“師伯，其實你不用把話說得這么直接的，這對小姑娘來說有些太過殘酷了，她還是個孩子啊。”
“她十六歲了。”
“是啊，才十六歲......”
“知道我十六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嗎？”
“啊？”
姜年聞言，微微一愣。
李塵看著他，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了指天。
換言之，李塵十六歲時，已經飛升了。
而且飛升的不是仙界，而是神界。
“......”
姜年沉默下來。
他總覺得，李塵是在他面前裝比。
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然而李塵并無要裝比的意思，他開口道：“這世間，可不會因她是個孩子，而對她仁慈的。”
“......師伯，您這想法有些極端了。”
“不極端，真的一點也不極端，有的人三十多歲了還自稱是個孩子，而有些十多歲出頭的，已經干著舔刀口的活了。”
李塵看向姜年，繼續道：“你知道怎樣才是真的對她殘酷么？”
姜年不解，問道：“請師伯明示。”
“那就是哄著她，
慣著她
讓她一直以為，
自己，
只是個孩子。”
——————————
感謝書友“我可以我覺得”的打賞！
還有感謝各位看官老爺們的追讀和投票！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