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儀在大殿之上言辭犀利的懇請皇帝下旨徹查宣平侯被害一事,皇帝自有打算,他派下欽差大臣前往災區,卻是一無所獲的回來,靜儀指責欽差大臣包庇害她夫君之人,她還在眾大臣面前公然說害她夫君之是皇室中人,皇帝為了皇室清譽將此事壓了下來,皇帝勃然大怒,以目無君上,藐視皇威為由奪了她永安公主的封號,貶為了庶人。
為了讓戲更逼真,靜儀跪在宮門外向皇帝施壓,北境的數十萬楚家軍聯名上書請求皇帝徹查此事,一時間朝堂上下爭論不休,楚晉辭的死誰會是這件事中的受益者?三皇子陳熙還是五皇子陳睿,太子待靜儀一向是極好的,靜儀也親近她的這位大哥,他沒有理由去害宣平侯,現下就剩下陳熙和陳睿兩位皇子了,陳睿的母妃是晉國公的庶女,被皇帝選進宮封為了麗妃,她生育了五皇子陳睿和安陽公主,安陽公主早夭,她因傷心過度也失了圣寵。
靜儀在前朝為楚晉辭打掩護,他在災區徹查何人在災民的粥中下毒引起災民慌亂,以致發生大規模的暴亂。靜儀再這樣鬧下去,皇帝必定會在派欽差前往,畢竟她身后有數十萬的楚家軍為她撐腰,這勢必會讓幕后謀劃之人自亂陣腳,果然晉國公在上朝時提出派鐘哲林前去調查。鐘哲林是戶部的官員,他的夫人是從前服侍麗妃的貼身侍女鎖心,鐘哲林前去調查宣平侯被害之事是他們計劃好的,果然他們的馬腳露了出來。
靜儀將人已經送了過去,剩下的就全交給楚晉辭辭了,這時的楚晉辭喬裝成災民混在了災民群里,軍中由邵子成看著,那些鬧事的人混在災民當中煽風點火,每天都有人死去,軍醫也檢查不出他們的死因,漸漸的軍中的楚家軍們也開始得病,災民們處于惶恐之中,因懷疑是傳染病,士兵們便將災民隔離了起來,這其中有一個人有意煽動災民們抵制隔離,邵子成就等著他露出馬腳,他不動聲色地看著那人極力的勸說災民們要學會反抗,說這群人將他們隔離的目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
在遇到大災面前,人都是脆弱的,徐懷謹教過昭陽楚家軍聯絡的暗語,為了安全起見,她用暗語寫了封信派人送往了武陵縣,邵子成接到信后頓時眉開眼笑,胡姬一把奪過書信一看也是眉眼具笑,“公主說皇上派鐘哲林作為欽差大臣來武陵縣調查將軍的死因,魚兒上鉤了。”
胡姬對這位永安公主書是越來越佩服了,她感慨道:“將軍還真是好福氣,兩位夫人一文一武,都是巾幗女相才。”胡大利看著自己妹妹,臉上有些抽搐,他從未見過她漏出小女兒家的奇怪表情來,“阿瑤,收斂收斂,你可是將軍的副將,別在將士們面前漏出這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表情。”阿瑤胡姬的乳名,在軍中徐懷謹他們都喊胡姬阿瑤,許是相處的久了,他們都把胡姬當做兄弟,都忘了她也是嬌嬌女。
“大哥,你這是嫌棄你親妹子,要是以后嫂嫂嫌棄你了,我可是會看熱鬧的。”
“像我們這些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誰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給咱們。”
這些年胡大利大部分的俸祿都花在了花樓里,手底下的士兵們逛花樓,楚晉辭是知道的,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私底下敲打過他們,不許禍害良家女子,在北境的將軍府里,他們也是不和那些丫頭們有過多的接觸,倒是胡姬心細,她將自己的俸祿都攢了下來,準備等哥哥娶嫂嫂時用。
“我看公主身邊的珍兒姑娘倒是挺好的,哥哥,要不改天我去和公主說一說。”胡大利在胡姬的頭上輕輕的打了一巴掌,“你這腦袋里面整天想些什么呢?看來我這個做哥哥的要先把你給嫁出去了。”
他們兄妹倆倒是活得爽快,邵子成是最后一個跟隨楚晉辭的人,他雖然來楚家軍的時間短,但胡大利他們從未拿他當外人,他也了解他們的性子。現在要找到災民們為何無緣無故的死亡,軍醫說這種癥狀并不像是疫病,到像是中毒了,但經過幾番觀察,卻并沒有查出中了何種毒,軍醫也是懷疑災民們中毒了。
邵子成懷疑是在食物中下了毒,他派人盯著各個施粥點,可這么多天過去了,并沒有發現投毒之人,災民中仍有人死去,他們一時間又陷入了絕境之中,城中已是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有更大的難題會直接沖垮他們僅剩一點點的信任,除了要安撫災民的情緒外,他們還要對付時常下山來搶奪糧食的匪患,山上能吃的都吃完了,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們才會下山來和驍勇善戰的楚家軍搶糧食。
在北境,楚家軍被譽為神兵,他們一身黑鐵甲衣,手中持有二十斤重的長槍,手臂上的弓弩更是小巧玲瓏,貼身設計,只要有楚家軍在的地方敵人都是望風而逃,那些土匪不是不知道楚家軍的威名,只是為了活下去,他們拼著性命在戰功赫赫的神兵手中搶奪糧食,就在中毒一事止步不前時,胡姬在河里洗臉時用到了河水,由此便想到了下毒的源頭在哪。
士兵們燒火做飯,提的都是河中的水,上游是用來燒水做飯的,下游是用來洗漱洗衣服的,每日做飯都是固定好時間的,下毒的人肯定會在做飯前將毒投到河水中,只要派人輪流蹲點,那人肯定會原形畢露的,果然士兵們還真的抓住了下毒之人。
楚家軍對審訊犯人是有一套的,在抓住下毒之人前他們就掐住了犯人的兩頰,這些替別人辦事的人若是事情敗露或者被抓了,他們在牙齒間藏了毒藥,輕輕一咬,那藏在牙齒里的藥就被咬破了。楚家軍除了在戰場上不要命外,他們審訊犯人也是刑具多多,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從楚家軍的刑具中活著離開,他們不會叫人整死犯人的,他們的分寸拿捏的很到位,既不會讓你咽下最后一口氣,也不會讓你多吸一口空氣。
他們還整出了一種刑罰叫做醉仙客,是專門針對骨頭特別硬的死士設計的,這些年北境經常有胡人喬裝成商人刺探軍情,這醉仙客也是因他們而設計出來的,楚晉辭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手底下的將士們也不是好惹的,果然有人挺過了楚家軍的審訊,這倒是讓邵子成刮目相看,他翹起二郎腿斜眼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綁在柱子上的人,他身后站著兩名手持長槍的楚家軍將士,給人以氣勢上的壓迫感。
“還真是骨頭硬,你在這里為他們誓死守住秘密,而你的主子卻早已下達命令要殺了你,你這條命在你主子眼里,還真是賤命一條。”
那人的眼睛一直盯著邵子成,邵子成又接著說道:“怎么?不相信,把人帶上來。”士兵們將抓來的人帶到了那個犯人的面前,他似乎真的相信了邵子成所說的,“這個人你應該很熟吧!昨天夜里他潛入地牢殺你,很不幸,被我的守軍發現了,還從他的身上搜出了這封密令。”
邵子成將密令打開,上面有個“殺”字,“我替他們賣命,他們竟如此對我,還真是可笑。”有些人刑具是對付不了的,但骨頭硬的人往往是心里最承受不住背叛的人,只要在他的脆弱點處多下功夫,那人便會為自己所用。
“你只要說出你的上司是誰?我會放你安全離開,他們也不會追殺于你。”
“你真的會放我離開?”
“只要你的線索有價值,我會派人安全的把你送出城去。”邵子成走出地牢,“找人安全的將人送出城去,并吩咐下去,昨夜有人潛入地牢,再找兩具尸體從地牢中抬出去。”他用這兩具尸體,向潛伏在災民群眾的人傳遞他們還沒有暴露的消息,殊不知他們早已在邵子成的掌控之中。
楚晉辭穿上楚家軍的戰甲進了邵子成的屋,“大哥,查清楚了,此次暴亂和晉國公府有關。”
“既然魚兒上鉤了,等時機成熟后便一網打盡。”
“這次多虧了公主,沒想到公主還真是足智多謀,末將佩服。”
靜儀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見,他讓邵子成將配劍帶回只是為了讓公主安心,可沒想到她竟會演戲,而且戲演的是逼真無比,不僅讓晉國公府的人相信他確實死了,也讓潛伏在災民中的人停止了尋找他,他這邊的壓力確實減輕了不少。
“公主只是將自己的鋒芒全部隱藏了起來,看著她是一只溫順的小白兔,其實是一只兇狠的大灰狼。”
“果然還是將軍了解公主。”
穆靈婉帶兵留守北境,她常年生活在北境,已經習慣了北境的生活,長安她倒是不愿意去了。
“子成,吩咐下去,監視的人都撤回來,現在是關鍵時期,切不可被他們發現端倪。”
鐘哲林是麗妃的人,鎖心借去看麗妃娘娘為由,經常出入皇宮,麗妃交代的事全由鎖心傳遞出去,殺了楚晉辭是第一部,她要做的是發生大面積的暴動,再將楚晉辭之死和暴動全部推到晉國公的身上,為了這步祺麗妃可真是煞費苦心。
她在這深宮之中沉寂了十多年,她早已成為了晉國公府的廢祺,當年入宮時,她還是芳齡年華,在這深宮之中蹉跎了年華,也蹉跎了一生的幸福,她怎能不恨。再過兩日,朝廷的欽差便會到達,陷害晉國公的書信他們早已經準備好了,這其中定要有人將這封信送到鐘哲林的手中,接下來就看他們如何演了。
經過軍醫的醫治,毒素經過解藥治療,那些災民們都好了起來,鐘哲林也到了災區,他一定會找時間和那些人接頭,根據邵子成審訊得到的消息,楚晉辭發現追殺他的人身上都紋有鳶尾花,這可能是某個組織特有的圖騰,而且有一個人一直說小姐,他斷定這件事背后的主謀是位女子,在看那男子舉手投足間倒像是宮里的人,那人雖是不常出現,但楚晉辭斷定他是這些人的頂頭上司。
這一切只是猜測,要想定罪還要先拿到證據,所以這個人先不能動,楚晉辭秘密派人給靜儀送了封信,信中要靜儀幫忙查清楚宮中誰喜愛鳶尾花,靜儀從小就在宮中長大,她記得麗妃娘娘的宮中種滿了鳶尾花,她身上穿的衣服都繡著鳶尾花,麗妃娘娘一向待人溫和,也不喜歡和宮中的嬪妃們來往,她斷然不敢插手前朝之事,這只是靜儀的想法。
在這深宮之中,多的是陰謀算計,誰手上是真正的干凈呢!有些時候外表是看不出一個人的好與壞,越是親近你的人,在利益發生沖突時,也有可能會給你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