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眉毛微挑:“不敢了?”
語調上揚,好似真的在詢問一般。
那幾個宮人臉上揚起一抹希望:“是是是,我們真的不敢了,請陛下饒恕?!?/p>
沈忱臉上的笑意頓然消失,她冷冷的看著他們。
“怎么,是不喜歡朕的賞賜嗎?”
“可朕是天子,朕的賞賜,哪有收回的道理?!?/p>
宮人面如死灰的被人拖了下去,一個個三魂七魄丟了一半。
殿內清凈了,沈忱這才開始在將目光放在玄欽身上。
她坐在塌上,他常坐的那個位置,指尖撫過已經干涸不知多久的杯子。
挑眉望著衛媼。
衛媼連忙跪下:“是奴婢安排不周,請陛下責罰。”
沈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衛媼,朕不曾廢除他督主的身份?!?/p>
衛媼一愣。
自小到大,陛下從未對她發過火,可她感受到,這次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陛下如今對待玄欽,和幾個月前剛去苗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失蹤的那三個月究竟發生了什么。
讓陛下雖然忘記了,卻還是變了。
沈忱掃了她一眼:“自己下去領罰?!?/p>
衛媼咬了咬唇,垂著頭愣了一下,悶聲開口:“是?!?/p>
這事,確實是她管教不周。
陛下信任她,將宮中大小的事情都交到了她的手中,而她,卻沒有顧及到這里。
“孫顯寅呢?”
衛媼開口:“回陛下,那日他反抗激烈,已經被奴婢派人關進牢中了。”
“將他召回來,伺候玄欽?!?/p>
沈忱垂眸看她,素手輕輕擦去她不知何時泛出的淚花。
“你可是覺得委屈?!?/p>
衛媼搖頭:“回陛下,奴婢不委屈,這是確實是奴婢辦事不周,陛下責罰是正確的?!?/p>
沈忱笑著談了口氣:“小媼,朕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太子了,朕如今是皇帝?!?/p>
“而你,與朕從小一起長大,你是朕最信任的人,知道朕隱瞞最深的秘密,你也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信任你,不要做讓朕失望的事情,好嗎?”
“這玄欽對朕很重要,朕不能讓他死?!?/p>
“你明白嗎?”
衛媼抬起頭看著沈忱,用力的點了點頭。
“奴婢知道了。”
她的出生,就是為了陛下,陛下掌權以后,要處理的事物那么多,而她身為陛下最信任的人,握著最大的權利。
卻連份內之事都沒做好。
這玄欽,對陛下本就不同尋常,如今雖然無權無勢了,對陛下來說還是特別的。
這些都是陛下的事情。
而她要做的,就是護好陛下,護好陛下重要的人。
若是玄欽真的如此重要,那她也能勉強'愛屋及烏'一下。
沈忱慢慢走到床邊,伸手撥開他的衣服,發覺里面慘不忍睹。
渾身上下都是被劍刺傷的傷口,看上去不淺,應該以前包扎過,可是因為悶熱的天氣,后來又無人管理,全部都腐爛發膿了,一直蔓延到他的脖子,而且,她為他把了一下脈。
發覺他竟然筋脈盡斷,武功全失,這外傷到不是最重要的,更可怕的是他還中了毒。
沈忱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俯身將他抱了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傳太醫。”
該死,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