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蹬著自行車在院子里畫圈兒，越畫越小越畫越小。

池煜從陽臺看到哥哥的迷惑行為，戴了個漁夫帽跑了下來。

“我也想騎車。”他跟個小兔子似的，活蹦亂跳沖池憬那邊喊道。

池憬“呲——”停了下來。

“想學過來，我教你。”

池煜邁著小碎步過去，眼里放光，“真的嗎？”

池憬沖他打了個響指，從自行車上下來，用手扶著把。

池煜小短腿兒試著往上揚了揚，一臉苦悶，“太高了我上不去。”

池憬三下五除二把把手還有座子調到了適合池煜身高的高度。

雖然還是有點高，但比剛才要好的多，池煜踮腳勉強上去。

池憬扶著后車座，慢悠悠的帶著他蹬了一小段。

覺得應該差不多了，結果剛松開，自行車砰的倒下，重重的壓在小包子身上。

池憬趕緊將自行車扶起，拽起小包子，緊張的問他。“疼不疼？”

池煜耷拉著嘴角，“有一點兒。”

“要不然別學了。”

一聽這話，池煜反而干勁十足。“要學的。”

既然想學，就做好了會摔倒的準備，沒有挫折哪來的成功。

池憬開啟自行車教練模式。

“你那腳底下別斷開，連著蹬，要不然他會倒的！”

“對對對，身子別往旁邊傾。”

“對，就是這樣。”

從一松手就會摔下來，到現在能自己蹬上一段。池煜僅僅用了短短20分鐘。

池憬見他蹬的比較穩了，指著院子的那一頭，說：“現在試著從那邊騎過來。”

池煜自信滿滿騎了過去，然后下來將自行車調了個頭，徑直騎過來。

“很好，再試一次。”

池煜輕松又一次。

“Verygood.”

池憬突然爆出一句洋文，池煜聽的是一臉懵逼。“外什么什么谷是什么意思呀？”

池憬笑著解釋。“非常好的意思。”

“那我要外什么古，再外什么股非常非常什么古？”池煜阿巴阿巴說了一大堆只有自己才能聽得懂的話。

“啥？”池憬聽的一頭霧水。

池煜長嘆一口氣，無力的解釋了一番。然后說，“我要學著拐彎兒。”

池憬猶豫了猶豫，拐彎？現在就學會不會太早了，不過想到池煜是個小神童，他還是答應了。

他剛要過去扶把，池煜卻說，“我先自己試試。”

池憬提著心，吊著膽兒。

看著他完美的轉了一個弧度，松了口氣。“超贊！”

也是時候給他增加點兒難度了。“下面兒你從我這兒騎到那邊，然后再從那邊騎過來，不要下來，直接轉彎兒過來再騎回來，能做到嗎？”

池煜自信滿滿，蹬上車子騎到那頭。

然而此時，池俊書車突然開了進來。

池煜一著急，手忙腳亂，猛的拐彎——

當他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頭疼的厲害，一摸后腦勺，鼓了個大包。

房間的門隔音效果很強，可他還是聽到了吵鬧聲。

他扒著床頭柜，小心翼翼的穿上鞋，沿著床邊兒，扶著墻，一點兒一點兒挪出去，站在樓梯上，看到樓下池俊書正怒不可竭的訓斥著池憬。

“你是不把你弟作死不罷休，是嗎？”

“他還這么小，不能騎自行車。這些我不說你應該知道！”池俊書瞪著眼，眼里布滿了紅血絲，沖池憬大聲呵斥。

“我不知道！”

“我和他這么大的時候都自己蹬著自行車出去玩了。”

池憬的話雖然聽起來說的理直氣壯，但還是聽出了輕微的顫音。

“你是你，他是他，不許再讓他騎車。”

“他想騎。”

池俊書很難理解，“能坐車，為什么要騎自行車？”

“那你都這么有錢了，為什么就不能休息一天？”池憬說著哽咽了。

池俊書一時語塞，“你也不許再騎自行車。”他的聲調明顯低了些。

池憬態度鮮明，他必須騎自行車去上學。

“司機是擺設？放著他吃閑飯？”

正在宿舍打王者榮耀的司機猛的打了個哈欠。

“我就喜歡蹬自行車，無論多冷多熱，我就是喜歡蹬自行車去上學，不僅我喜歡，我還要讓我弟也喜歡我們兩個以后一起蹬自行車去上學。”

池俊書一只手握緊的拳頭，他快要忍不住了。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學校離家并不近，坐車最安全。”

“不要一放假就蹬著車子到處去亂串，好好在家學習比什么都強。”

“你看看你考的那點分，你再看看你弟，你們兩個天差地別！”

“你要非得出去玩，別帶他，省的成了你這副德性！”

“我倆究竟誰是你的親兒子？”池憬反感這種對比，這種沒有意義的對比只是在傷害感情。

池俊書舉起拳頭，池煜著急，要喊，那拳頭差一點就落在池憬臉上了，卻又頓住了。

池俊書沖兩位助理招招手，“處理掉。”

池憬眼睛猛然瞪大，沖出去！

那自行車被助理踹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腳接著一腳，一腳比一腳狠。

池憬試著拽開他們，可他只是一個連1m5身高都不到的四年級小學生。

“閃開，都閃開啊！”

他就這么大聲的嘶吼著，無力的掙扎，看著剛才還騎的好好的自行車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而池煜也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兒，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什么忙也幫不上。

池俊書走出來，看著那一小堆兒廢鐵，拍拍池憬的肩膀，安慰到：“壞了就不要再想了，坐車吧。”

“我還是想問那個問題。”池憬一這樣說，池俊書就已經猜到他要問什么問題了。

“我是你親生的嗎？”

“你覺得呢？”池俊書反問他。

“我在問你。”

池俊書很是直接，“倘若你不是我兒子，我一天都不會養著你。”

池憬明白了。“是不是不用你養著了，就可以不當你兒子？”

池俊書舉起胳膊，一巴掌重重的打到了池憬臉上。

池憬摔倒在地，胳膊被那自行車的殘骸刮了一個長口子。

這一巴掌只是開始，池俊書一把將他拎起來，又朝另一邊兒一把掌。

池憬的鼻腔蔓延出血腥，鮮紅的血液從鼻孔流出，一直流到下巴。

池煜在旁邊拽著池俊書的衣角，懇求著：“爸爸，別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