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信使到達顧府的同一時間,沈七回來了。
“小姐,幸不辱使命,沈七完成任務,期間并未發現有人跟蹤,居住酒樓期間,也未發現任何情況。”
“很好,這些天辛苦你了,我給你和盼夏放五天假,俸祿照領,你可以帶著盼夏多出去轉轉。”
“多謝小姐。屬下告退。”
“嗯,去吧。”
點點頭,等沈七退下之后,顧南晰仍舊沒有放下手中的書寫的毛筆,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禁閉著的房門被敲響了,是守在外面的香嵐,這時顧南晰已經將手中書寫好的字跡,用墨水從新暈染成了一幅山水畫作。
“進。”
顧南晰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只是在怪石上點綴了一顆已經枯萎的歪脖樹。
“郡主殿下,前院差小廝來報,說靖遠王側妃殯天了。”
顧南晰停頓了一下,手中的毛筆掉了下來,好好的一幅水墨畫,便徹底的損毀了,顧南晰什么也沒說,只是團吧團吧,對著香嵐說:
“把它處理了,我先去見父親。”
然后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對著站在房屋門口的能把屋內情景盡收眼底的小廝說:
“走吧,帶路。”
“是,郡主殿下。”
等到了前院,屋子里已經坐滿了人,顧家的家主,顧群,顧家老祖宗,顧老夫人,正室鄧氏,辛錦,少澤也在,見顧南晰到了,直接免了她的禮數,讓她入座,等她入座后顧群才開口說
:“畢竟是顧家的女兒,如今他弟弟一時也趕不回來,母親是妾氏又在莊子上不好露面,三咱顧家總要派人去,但她只是庶出,也犯不著請老太太出面,鄧氏你且替她張羅張羅,你們兩個做弟弟的,總要替姐姐哭一晚,也不必勞師動重,明個早上就回來,至于阿晰。”
顧群一時沒有開口說話,看起來有些為難,顧南晰便主動開口說:
“她沒個后人,也沒人守孝,顧家小輩總不能也沒個送她的,我到底是他姐姐,就不遠送,等到了臨安就返程,如此也不算失禮,顧家也算對的起她。”
顧南晰考慮的還算周全,畢竟如今顧南晰郡主的封號在這兒,又是做姐姐的,太過了反而不美。顧群覺得顧南晰能有這份心就不錯了。
“嗯,這樣也好,你安排的很妥當。如今就等著那邊,發喪了。”
眾人點點頭一時有些沉悶,畢竟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沒了,還是會覺得傷心。
如此到了午時,那邊開始發喪,而此時顧南晰已經提前出府,到了上京城城西的那個院子里了,這里安排著顧元碧生下的那個孩子,為了掩蓋住消息,現在左鄰右舍也被顧南晰買了下來,兩邊住著采買來丫鬟廚娘,和侍衛,奶娘和孩子住在中間的宅院里,對外,只說是南邊來的富貴人家,丈夫在外經商,怕不安全,才買了這些侍衛,照顧老娘和妻兒,這里未來也會是顧元碧居住的地方。
顧元碧初生的是一個小女孩兒,這樣也好,將來等三皇子登基,即便知道了這個孩子的來處,想來看在女孩的份上也不會斬草除根。
女孩兒小小的一個,被包裹在錦衣綢緞里,已經睜開了眼,好奇的張望著顧南晰,自從衣衣姐進宮后,顧南晰就另外請了大夫,負責照顧這孩子以及從南城來的那些孩子們。
或許是聽過顧南晰當初說話的聲音,這個小女孩兒,就如當初一樣,不哭不鬧只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盯著顧南晰,不同于剛出生時皺皺巴巴的小老頭形象,小女孩兒遺傳了她母親較好的面容,與顧南晰眉眼間也有一分相像。
于是午時世子殿下到達這處府邸時,看見的景象就是顧南晰在屋子里,稱得上是慈祥的抱著一個小女孩兒,這個小女孩兒和顧南晰長得還有幾分神似,世子殿下幾乎是一瞬間就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只能機械的走到顧南晰面前,有些呆愣的開口說:
“你什么時候給我生的?”
直到世子殿下出聲,顧南晰這才發現世子殿下已經來了,聽到世子殿下說的話更是哭笑不得,把孩子交給身邊的奶媽,拉著世子殿下坐下,才開口說:
“我可生不了,那是我妹妹,顧元碧的孩子。”
“什么?那她為什么會在這兒。”
聽見顧南晰說的話,世子殿下才成功回了神。先是一個月前,神奇到他府上告知顧南西要更改會面時間,會面的時間還是一個那么奇怪的顧元碧去世那天的午時,這么奇怪的形容方式,甚至于沈七才剛離開沒多久,香嵐就上了門,還給了個顧南晰那邊十分正常的回復,這幾乎讓世子殿下腦補了不下百種的陰謀詭計,甚至想當天晚上就去爬顧南晰他們家的墻,但沈七之前轉告他的話成功制止了他,顧南晰說不能見他,只有在那個時間段才能見他。
他只好掐著日子,等待著一個根本不知道時限的日期到來,然后就過了整整一個月。
世子殿下幾乎是坐不住了,若不是被他派遣去顧南晰府上打探的侍衛,以及顧南晰的弟弟顧少澤,明確的回復顧南晰如今還活的好好的,他一定會沖上顧府問個清楚。
直到今天,他突然得到了消息,靖王側妃真的去世了,而且是在早上,這個的確沒有到午時,或者說已經過了午時的時間段。
他幾乎立刻就覺察出了什么,顧元碧的死亡一定和顧南晰有關系,直到現在他按照時間,前往了應該前往的地點,然后就看到了一個孩子。
一個顧南晰稱,她,是顧元碧生的孩子。
他越來越覺得糊涂了。
“這是從良妃娘娘那里學到的方法,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重要。你們越看不懂,我們越安全。
很多事我現在沒有辦法一一跟你解釋清楚。
你只需要知道,長昭郡主,陛下親賜皇子少師一職的顧南晰,打算全力支持三皇子繼承大統,唯一的要求是,等三皇子繼位后,就頒布女子可參與科考,入朝為官的法令。
我知道朝堂上如今還有許多人反對,但接下來的幾年,我會讓他們認識到我不會是僅僅是第一位女官,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位女官。這是我對三皇子的承諾,是我對自己許下的諾言,我希望三皇能拿出自己的誠意,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接下來的進程。
最后,我希望你能清楚的認識到,并能準確的像三皇子轉述,坐在這里和你談話的,是顧南晰,也不僅僅是顧南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