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在慢慢散去。

看到賀東來上門找碴兒來了的眼神。

“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講好了，”毫無疑問，張耳東心頭了然，“等一下，讓我先猜一猜，是好奇心害死貓對不對。其實原因很簡單，你一學就會，不過鈔能力罷了。”

賀東來干笑了兩聲，勤學好問的求只心思果斷被澆了盆冷水，轉過頭哼了一聲不屑撇嘴，最煩這種沒有煩惱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只有咱倆人有事唄。”

“東來，你錯了。其實有事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而已，所以你自求多福吧。但愿不出什么亂子。”

話音未落，到了附近阿豪麻將館的時候，張耳東突然打開后車門跳下車，下了車了，下了車，下了車……

“這是什么意思，你回來說清楚。”

張耳東隨手關門。

留下賀東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他一臉輕松寫意的樣子，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好似無比瀟灑走一回。賀東來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前面兩人仿佛沒看到一樣。

年輕的干警不滿的敲了敲前面鐵柵欄：“你一個人神神叨叨的講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話，八卦雜志應該把現在模樣的賀東來，列為城市十大引人注意的人。

裝精神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個精神病。

這樣可能就說的通了，賀東來心里有多郁悶就有多操蛋，小斟一番，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隱身衣嘛？他到底從哪搞到的這玩意兒，回過神來的賀東來干脆將錯就錯，自信且大方的齜著牙，對著身著藍制服的年輕干警笑了起來。

“癡線！”

“別理他，他可是咱三一五一案的嫌犯呢。”副駕駛上精壯的中年刑警，放下手中的牛肉漢堡，撮了撮牙花擠出一句話來。

其余的警察說是協助去了。

突然中年刑警放在褲兜里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手機號碼，他猶豫片刻最后按下接聽鍵，打電話的是個女的聲音。

停了一會兒，車穿過雪斐廣場。

在燈火輝煌的城市，科技巨大的反差強烈卻形成了燈火闌珊，往市區行進的這條公路，像賀東來的臉一樣都隱藏在黑暗里。

十多天來，這是賀東來第一次脫離了自由，近距離欣賞這座城市。然而，奇異的是他心中卻升起非比尋常的安全感，這股安全感在心滿意足地歌唱，但他卻始終無法減輕自己絲毫的焦慮。

現在還能咋辦？他自己問自己。

麻痹了大意了，又被忽悠了，賀東來的聯想能力很強，頓時覺得自己像實驗室里的小白兔，軟弱無力任人宰割，而張耳東又是怎么做到如此神奇的。

他像幽靈，更準確來說賀東來覺得他像一個影子。

警車堵在了廣場附近的十字路口，紅綠燈壞了交警還在忙著疏通道路。

大街再次閃過耀眼的光亮，人群中的普通人們樂于享受著這樣的棲身之所，湊在一起聊天，純真的孩子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在不遠處的草坪上玩耍，白光轉瞬即逝，逼近的死神闖進了旁邊的商場大廈，一輛油罐車和警車轟然相撞，朝兩邊齊齊翻滾。

刺耳的刮擦聲帶著一路翻滾的火星子，強行刮擦著一對脆弱的耳膜。

劇烈的撞擊造成了劇烈的爆炸。

大火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邊跑邊喊，一些人們從早睡的酣夢中驚醒，現場的人們更是如同遭逢末日巨變一般，慌不擇路的逃竄，上一秒還繁華的大道粉碎成一地璀璨，母親的身邊正躺著她的孩子。

隨后商業街猛遭地震一般，周圍的建筑一同震顫不已，玻璃如夢般支離破碎，突然下方的地鐵站瞬間坍塌，而此時正是下班的晚高峰。

透過那一堆廢墟的間隙可以看到不少肢體扭曲的死亡姿勢，下方的尖叫聲悶悶的如同敲響的牛皮鼓，最后里面再沒有任何人的回應。

警車緊接著又被氣浪掀翻，幸好撞在了街邊綠化的一棵樹上，才堪勘停了下來，雖然連樹木也被連根拔起，鐵皮都撞穿了個一人寬的洞。

賀東來忍著惡心的眩暈，求生欲促使他頑強的爬了出去，便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慢慢的感覺到背后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余光剛好看到警車車頭碾壓成了鐵餅，現場只有殘破的發動機上扯著幾塊藍色碎布。

賀東來不忍再看，心頭填滿了劫后余生的心情，齜牙咧嘴的撐著手站了起來，然后打量著一片狼藉的四周。

慢慢地轉過頭，忽然看到遠處油罐車肇事司機癲狂的面容，意外的驚恐瞬間爬上賀東來的臉，他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在劫難逃的謀殺。

他習慣性的拔腿狂奔，一瘸一瘸，加入已經徹底混亂的人潮行列。

與此同時，檢測站計算中心，檢測到地鐵站精神波動超過“懷表”負荷，即將突破臨界值，海城一級警報聲在海城上空響起。

特查局聞訊人馬出動逮捕邪惡超能力者。

大量警車嗚啦啦朝著這片區域靠近，他們不僅接到了大量群眾報警，而且那聲驚天巨響，比局長夫人和副局長床上搓麻將還要驚天。不久后便圍的水泄不通，包括整個雪斐廣場，商業街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軍方的部隊在每一個海城的出入口快速設好了路障，架起森然的槍支，火炮固定在固定的位置，前面減速帶上掛著微不可見的小型炸彈。

一瘸一拐的賀東來此刻兩耳不語清風，自顧自跑丟了大部隊。轉角卻見到對面角落堆滿雜物里，丟棄了的新月變異前舊宅老式衣柜，又摸又聞沒有發現異味，他便貓著腰鉆了進去。

就像看完鬼片把腳縮回了被子里的感覺，賀東來心理壓力舒緩了許多，除了由于腎上腺素的降低，痛覺歸來立馬感覺全身上下都在鉆心的疼痛。

直到他聽到第一聲槍聲，接著一發接著一發，不絕于耳，偶爾還能聽見幾下炮彈的爆炸聲。

莫非爪哇國打過來了？

抱著這個疑問，于是鬼鬼祟的祟推開門板，他好奇的探出頭。

只見海邊高速路口那邊一道噴火的鼻息，從天而降，引爆他的眼球。

“龍，。？龍？？”

賀東來舌頭打結，完全符合字典中對瞠目結舌的描述——行走的教科書。

巨龍渾身烈焰騰騰，散發出濃烈的火山巖硫磺氣味，不過乍看上去，仿佛西方天空慢慢落下的夕陽。

巨龍刺破黑夜，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它身上強大的能量波動屏蔽了大多數人的感知，賀東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看到。

而在一處府邸的偏門處，兩個胖子就坐在門檻上抽著煙，評頭論足。

“喲，這不那頭愣頭青家的深淵魔龍嘛，這地鐵站的異人組織還真像恐怖分子，海城越來越不太平了啊。嘿嘿。還是東來好玩，隨便催個眠，使個小鬼就把他傻乎乎的騙上山。”

“讀書人的事能叫騙嗎？”

“不好了張哥，我在東來身上種的陰符消失了，”抽掉最后一口煙，陰三趕緊打斷了他，壓低了聲音，“沒有感應了，我暫時和他斷了聯系”

“在雪斐東路呢”。

“追蹤器！”張耳東驕傲的指了指腦子，便也就搖搖頭離開了。

雷諾號的事情還忙的焦頭爛額的。

陰三聞言抬頭眺望天空，“那豈不是在蠢貨龍的方向？”

這邊話音還沒落下，炙熱就已充斥著雪斐東路。

“我聞到了你身上超能者殘留的臭味。”巨龍降臨。

“你是不是我要找的異端！”

“我不是！”

他果斷搖頭，掃視一眼連衣柜門板都開始慢慢融化，所以他恨不得原地來一個三百六十度裸奔。

但是突然賀東來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眼前畫面閃動的頻率提高了上百倍，簡稱閃屏過快，頭暈眼花。

左手上的掌紋發熱：

警告，發現S級生物，深淵魔龍。

在他太陽穴周圍，鼓起了一個大包，紅紅的眼睛，燙得連皮膚都發紅了，心頭血蜿蜒地順著他的袖子滴落。

他的肌肉本能地收縮著，渾身都僵住了，讓他心底生出絲絲寒意。

臭傻逼，老子還要你警告，老子又不瞎，賀東來在心底咆哮，盡管不知回應哪來的聲音。可夢境內真實的撕裂及鉆心的疼痛，洶涌如潮水，血管中一道道符咒似的黑紋幾乎要游走突破體表，他卻又異常的清醒，只感覺世界都毀滅了。反正他在瘋狂宣泄著強烈的恐懼。

當夢境變成現實，無非葉公好龍罷了。

嘭，只聽見重物倒地聲，賀東來仰頭昏迷不醒。

卻見，

巨龍叼著某人褲頭，嗚呼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