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往北！”

第二天，陳久在鎹鴉的指引下，開啟了獵鬼之路。

鬼殺隊獵鬼，同時自身也是鬼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鬼殺隊以總部為中心，輻射整個國家，以流動的方式避免被鬼反狩獵。

新人的話，通常在鎹鴉的指引下，單獨歷練。哪里有鬼就往哪里走，等到了一定等級，就會被召回總部，接受進一步的訓練，然后以小隊的形式進行活動。

“目的地是哪里？”

走了半個月，一路上陳久只殺了四只雜魚鬼，效率極低。

“山形藏王之釜！”

藏王之釜，別稱御釜，并不是沼澤，而是深27米，直徑約一公里的火山口湖。湖面由于光線的變化會產生色彩的變化，又被稱為“五色沼”。

來到藏王，陳久發現當地村民人心惶惶，一聽到陳久打聽藏王之釜，立刻色變，諱莫如深。鎹鴉帶著陳久來到一家寺廟“立石寺”。

立石寺，全名寶珠山立石寺，別名山寺，是著名的天臺宗寺院，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建造時間和鬼舞辻無慘同樣是在平安時代。

松尾芭蕉曾造訪山寺，留下“欲知靜如許？蟬鳴入巖深?！钡拿?。

從入山口到“五大堂”，共1015級石階。據說，拾級而上的同時，心中的煩惱也會隨之遞減。這個倒是事實，如果你爬個三四十層樓梯，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說明你不夠累。

陳久在山寺“本堂”臺階下的一塊巖石上看到了藤花紋標記。

接待陳久的是個年輕的僧人，叫彌彥，二十來歲，五官清秀，黃色僧袍，短發。他向陳久介紹了整個山形縣的鬼的情況。

一開始，只是縣內各地負責喪葬的寺廟發生了尸體失竊的事件。沒人往鬼的身上聯想，畢竟鬼喜歡年輕的，新鮮的，尸體對他們來說，跟腐爛的食物沒有區別。

然后，各地開始有人在夜里失蹤。直到有個失蹤的人回來了，說被綁走的人集中在藏王之釜。

彌彥嘆氣道：“當地人組織了一支隊伍前往，如泥牛入海，音訊全無，所以坊主向鬼殺隊求援。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沒想到來的是個孩子?！?/p>

陳久能理解彌彥的不信任，換個角度想，敵人是個窮兇極惡的鬼，而對手卻是個半大的孩子，換誰都懷疑。而且彌彥表達的更多是擔憂，而不是嘲諷。

“放心吧，我只是個前哨，偵查、獲取情報、評估敵人。如果能自己搞定就搞定，不能的話就搖人。”

“搖人？”

“額……就是叫人的意思，鬼殺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p>

“這樣我就放心了?！?/p>

陳久在寺廟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

彌彥帶著陳久翻山越嶺，來到藏王之釜。

周圍山上有不少紅楓，原始的森林散發著紅色的美，湖的周圍是灰色的火山巖，如果不是漂浮在空中的臭氣，這里完全稱得上風景勝地。

“湖水一直是這個顏色？”陳久指著幾乎黑色的湖水問彌彥。

“不是?！?/p>

彌彥搖頭，“以前是綠色的，像碧綠的翡翠玉石。不僅如此，湖水的浮游藻類會隨著太陽的光線而產生變化，因此本地人又叫它‘五色沼’?！?/p>

話里滿是唏噓的回憶。

陳久皺眉，空氣中那種腐臭味更濃了。他問：“我忘了問個問題，你們組織的搜救隊伍是白天還是晚上過來的?！?/p>

“當然是白天。”彌彥說道。

陳久往后退，“我們走，情況不對。”

彌彥睜大眼睛，“鬼不是怕陽光嗎？！”

“沒錯。”陳久說道，“可是我想，他們給自己涂了防曬霜。走不了了……”

樹林里走出一個個肢體僵硬的泥人，不，泥鬼。

厚厚的淤泥覆蓋在身上，成了一層“防曬霜”。

陳久握著斬首大刀，把離得最近的泥鬼一刀梟首。

嗤！

脖子的界面照到陽光，發出生肉放到加熱的烤盤的聲音。

無頭尸體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沒有想鬼一樣化為飛灰，而是流出讓人作嘔的黑色濃稠尸水。

“大刀沒有吸收到源鬼血，系統沒有提示腕力加成。所以……這些不是鬼，而是鬼所控制的尸體？”

陳久終于明白鬼為什么要偷尸體。

真視之眼下，這些行走的泥鬼沒有發出靈魂之光，更加證實了陳久的猜測。

“我們先離開這里。”

從樹林里，湖里冒出來的泥鬼，越來越多，數量上百。這些泥鬼動作僵硬，行動遲緩，不足為懼。就是身上裹著厚厚的泥土，砍起來費力。

大白天的，背后控制著泥鬼的鬼不出現，滅了多少泥鬼都沒用。要是陳久把所有泥鬼都砍了，把鬼嚇得不敢露面怎么辦？

所以，陳久干脆選擇撤退。他想走，喪尸一般的泥鬼根本擋不住。陳久帶著彌彥，殺出一條路。

“這就是鬼嗎？”

彌彥臉色慘白。

“你沒見過鬼？”

陳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有點奇怪。

作為千年古剎，且一直知道鬼的存在，難道沒有留下鬼的資料？

對于這個問題，彌彥苦笑：“在很久以前，廟里就將與鬼相關的資料封存。事實上，整個藏王町在我出生以前就沒有鬼的存在，直到最近……”

陳久不理解：“不是，你們憑什么認為鬼不會出現在藏王町？”

“憑這個?！?/p>

彌彥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面是用梵文篆寫的佛家箴言。

陳久聞到了紫藤花的味道。

腦中抓住了一絲頭緒。

難怪立石寺建在巨石嶙峋的山上，卻仍舊香火旺盛。

陳久忍不住冷笑。

利用鬼的恐怖來傳播信仰，有些人和鬼一樣可怕。

就像鬼殺隊浴血戰斗千年，卻連泥轟政|府的認可都得不到。難道泥轟高層都是傻子、瞎子，不知道鬼的存在和危害？

不！

他們很清楚。

但比起鬼所引起的恐慌和騷亂，以及這些影響到他們統治的可能性，區區普通人的人命算什么？

對！人命在某些人眼里就是用“區區”來形容。

立場不同，位子不同，思考的角度就不用，貌似很有道理。

但——其實蠢到不可救藥。

鬼，是捕食者。

人，是食物。

換個角度想，人類在饑餓時，有幾人想過和食物平等相處？

族的生死之戰面前，卻只顧自家一畝三分地，不是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