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而建的茅草屋外,野草雜生。
潺潺水流從山間的縫隙飛流直下,夕陽灑在其上映射出斑駁的光斑。
屋門不遠處擺著一張石桌,桌旁架設著鐵架,熾紅的石炭堆在中央,正在給掛在鐵架上用來燒水的壺加熱。
開水發出的嗚嗚聲讓本來寂靜的山谷顯得格外不同。
就在這時,一道蔚藍色光芒從天而降,砸落在巨石之上。
一位身穿破舊灰袍,頭戴兜帽的男子從藍光中邁步而來。
手中的法杖散發出溫和且柔美的光暈,周圍的雜草突然發瘋般成長。
這是高階魔法的后遺癥。
導致部分空間元素紊亂。
這位男子如釋重負的嘆出一口氣,放下了兜帽。
面容俊俏,神色清淡,未修邊幅的胡子讓原本年輕的容貌夾雜著些許的成熟。
當然還有幾分邋遢。
林安抖了抖自己的灰袍,原本積壓在身上的白雪已經融化,這讓整個人顯得濕漉不堪,非常不舒服。
他徑直走到石桌旁,提起已經燒開了水的壺,給自己倒一杯熱水。
他現在急需暖一下身子,雪山的殘酷環境讓他脫了一層皮,凍僵的四肢到現在還處于麻木狀態。
要不是答應已故老師的囑托,他絕對不會踏入雪山半步。
更不要說封印自己的法力在雪山上徒步登頂。
這不是浪摧的么!
直到現在,他也搞不懂老師是什么操作,畢竟人都入土了,其中的答案也就跟著老師一塊消失了。
像林安和老師這種超然存在的魔法師,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大復活術是完全無效的。
不過也算是有個好處,如果讓老師知道自己把神之書扔了,怕是能氣的從棺材中蹦出來。
牛頓直呼內行!
每次林安想到原來世界的點點滴滴,總是會不經意間流露出苦澀又無奈的笑容。
一旦被這個世界選中,成為預言家,就回不去了。
這跟數碼寶貝被選中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可以反復橫跳,而自己卻只能單向旅行。
人間疾苦!
哎,真想來一杯冰闊落啊…
林安無奈望天。
卻發現天空上有一個黑色斑點,斑點越來越大,仿佛墜落的流星。
林安定了定神,趕忙后撤一步,原本的位置上,一個鋁罐從天而降,惡狠狠的砸落在石面上,發出爆炸的巨響。
一股棕褐色的水流從中央爆炸開來,如花朵綻放般向著四周濺射。
林安身影灑脫,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鞭腿,一個左刺拳。
那水流從天而降,如雨滴般傾盆而下,雖然林安體術了得,也是被淋了個透心涼。
棕褐色雨水夾雜著甜膩的香氣讓林安愣住了。
這…這…這是可樂?
還是冰的?
下一刻,林安的眼角濕潤了,他現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躲開了從天而降的襲擊。
不,不是襲擊,是大自然的饋贈。
正當他仰天長嘆時,只聽撲騰一聲,一個黑不溜秋的影子跟著可樂的步伐再一次從天而降。
只是這一次黑影運氣比較好,沒有摔在石路上。
而是對著茅草屋的天靈蓋來了個親密的撫摸。
奈何茅草屋是個死物,它沒有閃。
脆弱的屋頂在接觸黑影的剎那就直接崩塌,整個茅草屋顫了三顫。
讓原本就年久失修的茅草屋雪上加霜,搖搖欲墜。
呆立在屋外的林安面色呆滯,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時已經脫手而落,摔在地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稀碎聲。
林安只感覺心臟猛的一顫,要不是手中的法杖及時傳來一股暖流,他還真有可能嘎一下暈過去。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老師前腳去世,后腳住的地方就遭到了真-滅頂之災。
人生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奇妙,奇妙到林安想罵街。
奈何就算他罵街,這邊的本地人也聽不懂。
哼,粗鄙的本地人!
林安深呼了幾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握緊手中的法杖,向著茅草屋走去。
他觀察著整個屋子的變化,屋頂被摔了個黝黑黝黑的空洞,用石磚砌起來的墻,因為劇烈撞擊的緣故,已經崩出了數十道裂痕,整個墻體開始無風自搖。
可能這一秒還在負隅頑抗,下一秒就會瞬間暴斃。
正當他還在糾結要不要進茅草屋查看一番情況時,屋內突然傳來了一聲非常無力的呻吟,然后就是起身帶來的劃拉聲。
林安心底一沉,大聲喝止,“別…”
他這個動字還沒說出口,只聽轟的一聲,茅草屋的墻壁瞬間倒塌,墻體混雜著草木支離破碎,一時間灰塵四揚,整個山谷回蕩著令人絕望的轟鳴聲。
如果說剛才林安是家徒四壁,那他現在一定就是無家可歸。
當然,林安并沒有生氣,身為一名超然魔法師,喜怒哀樂都應該不行于色,這樣才能讓外人感覺神秘。
他只是稍微改變了一下握住法杖的姿勢,垂直于地面更利于施法,那么現在直接提起來橫放在腰間更利于物理錘人。
“嗯~”
一聲嬌羞帶著懵逼從已經坍塌的屋內傳來,那是獨屬于少女的聲音。
這讓正在怒氣沖沖風風火火朝著茅草屋走來的林安停下了腳步,簡單的改變一下法杖的位置之后,便徑直來到了廢墟面前。
很明顯,這名少女已經被埋在了廢墟之下,不過慶幸的是,組成茅草屋的材料大多是松散的質地相對柔遠的干土以及木頭。
如果是混凝土的話,估計連搶救都用不著了。
他僅僅是用法杖輕輕敲打了一下地面,干土和木頭竟然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直接飛到半空,自覺的向著四周飄去。
原本已經被覆蓋的少女,也逐漸的顯露出了身形。
少女以一種蜷縮的姿勢蹲伏在廢墟中,全身沾滿灰塵,烏黑的長發蒙上一層白霜,看上去狼狽不堪。
可能感覺到了重見天日,少女抬起自己的臉頰。
那是一張過于精致的美貌,如鳳媚的雙眸中透著一股子靈動,純潔無比。
雙唇飛霞,皮膚潔白。
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歲,鄰家姑娘那種懵懂又充滿朝氣的氣場讓林安晃了一下神。
她身穿一件非常保守的校服,完美的蓋住了能讓林安想入非非的身材。
萬惡的校服!
校服左上蓋著標識:京華二中。
當林安看到這四個字時,內心深處的記憶讓他一陣激動。
這…這是老鄉!
而且是近到不能在近的老鄉,京華二中正是他的母校,雖然這是高中,大學之后就背井離鄉了,但這并不影響他此刻內心的躁動。
“請…請問,這是哪里?”
少女率先開口,弱弱的問了一句。
她正在用非常警惕的目光偷瞄著林安,畏懼還帶有一絲害怕。
林安沉吟了一番,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次少女沒有回答,不過仔細想也是,鬼才回答這個問題,人生地不熟,面前還有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開口就問你叫什么,這跟騷擾性質已經很接近了。
當然,林安可不知道這個少女在想什么,見她沒有回答,又繼續說道,“在哪里我覺得目前跟你解釋不清,這樣吧,我換個說法,”
說著,他朝少女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你讀過穿越小說么?”
少女一愣,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好,”林安伸出一只手示意少女可以起身,沒必要蹲在地上,“恭喜你,穿越成功。”
“穿越?”少女一幅你在騙我的模樣,“不可能吧,我一定是在做夢。”
“不,不不,才不是,”說著,林安揮舞起自己的法杖,一股股蔚藍色光芒憑空出現在他的周圍,自顧的環繞起來,光芒突然散發出璀璨,原本光禿禿地面上突然鉆出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并在藍光的照耀下迅速開放。
原本還毫無生氣的地面上幾乎是在瞬間被綠草鮮花覆蓋,顏色絢麗,百花爭鳴。
少女站起身來,眼前綠草如茵,花香撲鼻,不知不覺竟有些癡了。
她禁不住咽了下口水,怯生生的問道“那…那是不是也可以變食物呀?”
林安臉色瞬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