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煊好容易心情緩和了些,胡恭就突然沖到院子里,連忙跪下急促地行完禮氣喘吁吁地說:“小姐,夫人和將軍讓您務必速到前廳,有要事要洽談。”
鐘離煊皺了皺眉,心想著是什么事這么要緊。
她領著沈若虞朝前廳走去,等等,莫非是,外公走了?
她記得前世時他們一家子因為外公去世,便一齊離開漓州去云城參加葬禮,并留在云城服喪了三個月。
秦家也是行業里數一數二的有能耐,雖身非國都漓州,但卻深受其影響。
鐘離煊的娘親秦錦煙僅僅是三夫人膝下的庶女。后來嫁給鐘離燁,也幫到了他不少,可以說鐘離燁能有今天是離不開秦家的提拔的。
秦大夫人下有一兒一女,女兒是當朝皇上最為恩寵的蕓貴妃——五王爺裴聞風的生母。而兒子則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從小就被處處當心照顧,注定是要繼承家主之位的。
鐘離煊是打心底不愿意回去的,原因一是裴聞風也會去,二是秦家沒什么好人。待在那三個月?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鐘離煊一路唉聲嘆氣,一副郁悶苦語的模樣來到了前廳,沈若虞都被她看得一頭霧水。
她面對著泣不成聲的秦夫人,裝作驚異的樣子道:“阿娘…阿娘這是怎的了?!”
“煊,你外公他,”秦錦煙嗚咽著回話,“他走了。”
秦夫人手捻著絹帕一角拭了拭眼淚:“消息來得太晚了……我們沒趕上見他最后一面,今日便啟程去云城罷。”
鐘離煊見秦夫人難過,心疼得緊,她強壓著自己的情緒想著怎么說才不傷人些。
“娘,我也難過外公離世的,最后一遭也終要去見的,但該說不說,我怕是不能同你們一齊起行了。”
秦夫人愣怔地望向鐘離煊,有些不解。
“是因何故呢?”
鐘離煊瞥了一眼沈若虞,后者才連忙道:“夫人,小姐傷未養全,過幾日還要看大夫。我想,小姐在幾日后看完大夫再去也不怎么耽誤事。”
雖然她也覺得這樣顯得她有些嬌氣了,不過能少待幾天就少待幾天吧,應該能避開裴聞風吧?
她輕輕點頭:“等大夫替我檢查完我便啟程,盡量跟上你們。”
“那好,阿煊一個人在漓州一定要保重身體,阿娘就先走了。”秦錦煙上前握著鐘離煊的手抽泣道。說完就轉身回房去打包行李。
鐘離燁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神情淡漠,終是低眸道:“我也有些要事要晚些啟程。”
秦錦煙由人攙扶的身子頓了頓,眼角噙著淚水地回首欲要望向鐘離樺,又自嘲似的笑笑,隨后無奈應下“好。”
得到想要地答案后,鐘離燁頭也不回的離去,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秦錦煙深吸一口氣,沉重地繼續邁步。
若不是親眼所見,鐘離煊必然不會相信剛剛形同陌路的二人竟是她恩愛的爹娘。如此生分,如此可悲。
“阿娘……”鐘離煊開口輕喚,欲要挽救下朝不堪方向持續走去的局面。
秦錦煙立即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我無大礙,你在府里好好養傷,我等你過來。”
鐘離煊不免噤聲無語。
秦錦煙點頭,轉身疾步到寢房,如釋重負般癱倒在地。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痛快地哭喊。待到她冷靜下來,才著了魔似的小聲呢喃道:“你有什么資格怪別人啊,秦錦煙,不都是你自己種下的因嗎?”
說完后冷笑著起身,坐到鏡前看著狼狽的自己,拿起梳子仔仔細細的為自己梳妝。端正儀態,又恢復到平日里溫婉大方的形象,絲毫不見剛才的失態與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