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還是不干？！
這是個問題……
不對！
蘇南忽然笑了，笑得……
很賤……
城主和藥老對視一眼，微笑點頭:
成了！
就知道年輕人拒絕不了成為榜樣的誘惑！
哪個年輕人不想出人頭地、不想人前顯圣、不想風(fēng)光無限呢？
何況還是如此正面的榜樣！
何況是這小子！
自從他到了青云城，弄出的動靜哪一次小了？
很明顯，他比一般人更無法拒絕！
……
蘇南也不管城主和藥老為什么笑，開口道:
“前輩所謀，確實是一件崇高的大事，但我不能答應(yīng)你！”
城主的笑臉?biāo)查g凝固，又猜錯了？
正要發(fā)問，又聽蘇南道:“也不能拒絕你！”
兩人疑惑不已。
藥老代城主問道:“小友這話是何意？”
蘇南再度笑了，道:“城主思慮深遠(yuǎn)，卻百密一疏。”
藥老又問:“東方兄的計劃有致命的漏洞？”
蘇南并不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問道:“我，是誰？”
“自然是蘇……”話說一半，藥老和城主相視搖頭一笑。
蘇南道:“前輩雖然早就看穿我的身份，我相信定然還有其他人也看穿了或者有所懷疑。但，大眾卻不知道，因此……
要被前輩豎為榜樣的，是我那二師兄，洛辰宇。”
城主道:“沒錯。”
“所以，前輩要去問我二師兄答不答應(yīng)才對。若是二師兄答應(yīng)了，我自然愿意配合。”
城主心神沉入通訊法器片刻，繼而笑而不語。
三息后，蘇南的手鐲內(nèi)傳來了消息。
二師兄的消息。
消息里只說了一個自帶感嘆號的字:
“干！”
蘇南抬頭看了看城主那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頓生被算計、被掌控的膈應(yīng)感。
真是恨不得拍他三巴掌，并連聲呵斥:
叫你裝比！叫你裝比！叫你裝比！
不過既然二師兄答應(yīng)了，那蘇南也沒什么好說的，大不了在二師兄來到青云城之前繼續(xù)假扮他。
哈，又可以繼續(xù)以他的身份無憂無慮地裝比了……
而且，這個比不僅要裝，還要裝得大、裝得好，為以后成為榜樣的那一瞬間打下足夠堅實的基礎(chǔ)。
事情既已定下來，蘇南開口道:“我會全力配合。”
藥老此時插話道:“你們之間談妥了，不知東方兄又需要老夫做些什么呢？”
城主再次續(xù)了一杯茶給藥老，做了個請的手勢，道:
“藥兄醫(yī)術(shù)、煉丹術(shù)出神入化，更是活人無數(shù)聲名遠(yuǎn)播，但，藥兄有沒有想過濟世救人的幾層不同境界呢？”
藥老生出一種專業(yè)被質(zhì)疑的不悅，語氣變得稍顯生硬:
“東方兄有話直說。”
城主伸出三根手指，道:“這治病救人，分三種境界:
救人于病重之時、救人于發(fā)病之初、救人于未病之前，藥兄認(rèn)為自己是哪一種？”
藥老眉頭一皺，道:“當(dāng)在發(fā)病之初。”
城主點頭道:“藥兄過謙了，以藥兄在醫(yī)術(shù)上的造詣，當(dāng)不止于此。
但天下之人繁多，藥兄不可能在每一個人還未發(fā)病時便瞧出隱患出手治療。
如此，非得等到那人發(fā)了病找上門來，藥兄才能施救。”
藥老道:“不錯！”
城主又道:“藥兄最讓老夫佩服的，便是開館授徒之舉，而且絕不藏私傾囊相授。
如此一來，醫(yī)術(shù)高的人多了，這世上受病痛折磨的人便少了。”
藥老謙虛道:“東方兄過譽了。”
城主微微一笑，道:“但，即便如此，藥兄的學(xué)生數(shù)量卻有限，便是學(xué)生再收學(xué)生，不斷傳承，亦是人力有限，想要完全消除這世間病痛，難！”
藥老高聲嘆道:“人力有時盡，病痛何時窮？悲哉！”
蘇南對這個和藹老頭頓時生出無窮好感來。
城主接著道:“不知藥兄可聽過一句話？”
藥老好奇道:“何話？”
“能者醫(yī)人、賢者醫(yī)國、圣者……”城主盯著藥老，激昂道:
“醫(yī)天地！”
這話便如一句魔咒，使得藥老怔在椅子里，除了越來越急的呼吸聲，竟久久說不話來……
良久，藥老才一拍大腿，端起茶杯高聲道:“好一個圣者醫(yī)天地！”
城主趁熱打鐵，道:“藥老可否有興趣，來醫(yī)一醫(yī)這渾濁的塵世、混沌的天地？”
“啪！”
藥老正欲喝茶的手僵在嘴邊，茶杯不自覺間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蘇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城主的每一句話都絕非無的放矢，談判技巧之高，對人心掌控之準(zhǔn)，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和這樣的人合作，真的好么？他說的，便是他要做的么？
再看藥老，雙目間竟隱隱泛起光彩，由于激動的緣故，連聲音都顯得有些輕微顫抖:
“如何醫(yī)？”
城主并不回答，而是反問道:“若一個人還未發(fā)病便被看出隱患，當(dāng)如何？”
說到專業(yè)，藥老又恢復(fù)自信的形態(tài)，道:“只需溫養(yǎng)，再避開忌諱，防患于未然！”
城主再問:“若發(fā)病之初，又當(dāng)如何治？”
藥老答道:“對癥下藥，消除病灶，以絕后患。”
“若病入膏肓？”
“先調(diào)理，再下猛藥，與天搶命！”
城主鼓掌而笑，復(fù)又彎腰撿起一塊茶壺碎片，道:
“正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藥老猛然站起，直直盯著城主，好一陣，才開口問道:
“這天地，已到了……如此地步？”
城主輕輕按了按藥老肩膀，使其坐回椅子，道:
“單單一個天賦上限論便扼殺了多少凡人、修士的修煉希望和信心！”
藥老活了一大把年紀(jì)，自然一點就透，于是問道:“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城主微微一笑，道:“不惜聲望、不吝丹藥、不論何時，全力助我！”
藥老沉吟片刻，道:“老夫個人，答應(yīng)你！”
城主哈哈大笑:“好！有藥兄相助，事已成了一半！”
蘇南忽然覺得城主的口才有點可怕，以此反映出來的心智、謀略就更不必多說。
果然，能坐上城主這個位子，成為圣隱大陸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絕非尋常之輩！
蘇南回想起昨夜在他面前連哄帶嚇的一通操作，頓覺幼稚和膚淺……
班門弄斧都比這有臉！
和這樣的一個人暫時還是盟友，還真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
更值得慶幸的是，他所謀劃的，是大大的好事，是后人看到相關(guān)記載時會忍不住被激勵、會為之肅然起敬的----
神圣之舉！
他，才是那個應(yīng)該被豎為榜樣和標(biāo)桿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