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由活動的高一2班學(xué)生,集體望向不良少年安年那個方向,只見他痞笑著外套搭在肩膀上,快步向這邊走來。
魏書作為體育委員,嚇出了一身汗,呆萌的眨了眨眼。
他瞎了?還是安年瘋了?
安年朝那些不明所以的觀眾聳聳肩,嘴角上揚(yáng),壞笑著俯身朝喬幼擺出一副霸總的模樣:“嘿。叫你呢,小可憐。”
面對著眾人一臉“你這是赤裸裸早戀”的表情,安年大方的掏出一包奶糖,輕輕的放在喬幼手里。
動作一氣呵成,又怕小姑娘嫌棄似的。
“謝謝……我不吃。”喬幼垂眸,盡量不對上這個壞小子的漂亮眼睛。
被拒絕的安年很不爽,可是喬幼拒絕完就抱著籃球練習(xí)投籃去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發(fā)脾氣。
安年腿長,輕松走幾步就和喬幼在一條線上了,他看著喬幼笨拙的練習(xí)投籃,一把搶過籃球,一個帥氣的盲投,他還是一副壞笑:“小可憐不賞光。”
喬幼不想和他做無謂的爭執(zhí),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她淡淡道:“我不吃糖,也不叫小可憐。”
“那你給我做個自我介紹好不好?”
安年笑出了聲,他彎腰俯身朝喬幼的額頭輕戳了戳,劉海的發(fā)絲每一根都充斥著溫柔。
小姑娘反抗的樣子,都是沒有表情不溫不火的。
“……”喬幼有些無語,但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給這個不良少年做了自我介紹。
“喬幼,幼稚的幼。”
她討厭這樣的自我介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是她不想和安年發(fā)生任何沖突。
“嘿嘿,我也介紹一下,安年。”安年又湊近嗅了嗅少女的發(fā)香。
她下意識的避開。
“……小可憐有點(diǎn)不尊重人了啊,都不看人眼睛自我介紹。”安年有些不爽,故意挑她。
“……”喬幼輕輕嘖一聲,轉(zhuǎn)身離開,真的很煩。
“我高二3班的!下次見了叫哥哥~”
看見喬幼臉上掛著一絲不耐煩,安年就有點(diǎn)高興了,臉上不自覺的笑了,撕了包裝紙,又吃了一顆奶糖。
感覺糖都變齁了,風(fēng)吹來也是甜的。
喬幼一走,同學(xué)就湊了過來,胡蓉最為八卦,她率先開口:“喬幼你怎么認(rèn)識小安爺?shù)模俊?/p>
“他超兇的。”陸與嫻一旁附和著。
其余幾人都豎起耳朵,想聽點(diǎn)八卦。
魏書不知好歹的湊近來,低聲道:“散了散了,沒瞅見喬幼不樂意嗎?”
幾位女生都不想搭理他,甩給他一記眼刀。
“不認(rèn)識。”
還沒等幾個人嘰歪完,喬幼扔出這三個字就抱起籃球朝器材室走去。
她體能不好,還是不練了,那個盲投簡直就是在用全身細(xì)胞嘲諷她。
看見喬幼的背影,幾個都面面相覷。
魏書朝幾個八卦專業(yè)戶投去“我能理解的目光”。
“我經(jīng)常說話也被她無視。”魏書攤攤手,表示自己體委的權(quán)威受到了一萬點(diǎn)暴擊。
陸與嫻打圓場:“其實(shí)喬幼人挺可愛的,可能就是不善于交際吧,而且小安爺看上去很喜歡她。”
胡蓉沒好氣的白了陸與嫻一眼:“是是是,你瞅誰都可愛,小圣母。”
其中一人不樂意了:“胡蓉你說誰呢?阿嫻怎么你了?你說話這難聽。”
胡蓉被懟也不樂意,又懟了回去。
“瞅你那兩眼跟綠豆似的,你以為誰都看不出來你喜歡小安爺?”
“你放屁!”
……
隨后就是兩個小團(tuán)體的罵戰(zhàn)。
誰都不服誰。
魏書扶額,一邊拉架,一邊打圓場,還得一邊擔(dān)心班級女神被小安爺給帶壞了。
安年是誰?
小安爺這個稱呼在高中部乃至西邊的職高學(xué)校都有一定的名號,主要他叛逆難搞,又不好收拾他。
原因就是他爹有權(quán)勢,他媽家里還有幾個錢的產(chǎn)業(yè),通俗來說就是有錢有勢,干不了他。
從初中時起,但凡有點(diǎn)姿色的妹兒他都撩過,還能帶去風(fēng)月場所各種嗨,有的還被硬生生拐成了不良少女?
安年圈子廣,愛玩,又喜歡鬧。他爸很忙,他媽也在他十歲的時候去世了,又是獨(dú)苗苗,爺爺奶奶自然溺愛一些,就造就了他現(xiàn)在這模樣。
他性格很怪,陰晴不定的,特別愛發(fā)脾氣,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老噴子了。
安年喜歡東西很直接,漂亮的,好看的,人人都喜歡的,他也喜歡,就是這么俗。
所以談?wù)摪材甑娜穗m然多,但都不敢說他不好,一是為了拍彩虹屁,二是不想惹一身騷。
但是這種自成一派的風(fēng)流人物,總是能惹得一部分女生傾慕不已,但是奈何安年是個看顏值的。
沒過多久,小安爺蓄意接近喬幼的事就傳開了。
一時之間高一2班門口時不時就出現(xiàn)幾個高二的學(xué)生成群結(jié)隊來觀望的。
惹得老班上課十分不耐煩,憤憤朝門外喊:“你們都體育課?是不是練習(xí)題少了?”
外頭的人聽見才一溜煙跑了。
又把數(shù)學(xué)書往桌上一扔,怒道:“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招惹安年,你們當(dāng)聽不見?”
下面的不說話,一陣沉默。
喬幼這時才發(fā)覺那位不良少年,好像有點(diǎn)影響力。
“以后碰見就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老班這話像是單獨(dú)說給喬幼聽的,又像是說給全班同學(xué)聽的。
只聽下面應(yīng)了一聲,他又開始繼續(xù)講題。
知了聲使得星期五的下午分外聒噪,一轉(zhuǎn)眼又是雙休假,這次老班沒有拖沓,布置了幾張卷子和試題,囑咐了幾句就匆匆放學(xué)了。
高一放學(xué)要比高二高三的快些,安年也沒有在路上等著喬幼,她感覺舒心極了,腦袋里記著老班說的,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周六了。
喬幼看了看白色的翻蓋手機(jī),還是沒有繼母的消息。
又翻到聯(lián)系人,舅舅。
這一欄,她沒有撥打,而是等到快走到公交車車站時,她才播了個電話給舅舅。
“阿舅,我回我爸那了,就不和您一起吃晚飯了。”
對方應(yīng)了一聲,又囑咐了幾句。
“右右,你注意安全,周末回來,阿舅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
“謝謝阿舅。”
說完,又寒暄了幾句才掛掉。
這時,喬幼的臉這才露出淺淺的笑容。
她的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怕她一個人生活不好,特地推了工作從廣州趕回來。
但是她還想回去看一看那個親生父親。
不死心,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了親兒子,就不要親女兒了。
等了一會兒,四個小時一趟直達(dá)星市的公交車才緩緩?fù)?吭谲囌荆灿胁簧偻瑢W(xué)坐同一部車的,也有是順車去鎮(zhèn)中心的,她被擠在靠窗的角落里。
隨著車子發(fā)動,她靠在角落里,眼神飄忽,看著窗外路過街邊的景色。
心里不知是何感覺。
經(jīng)過漫長的四個小時左右,她終于回到了星市,又打了車去了小區(qū)門口,還有認(rèn)識她的婆婆和她打招呼。
她只是淺淺一笑,有禮貌的回復(fù)。
隨后腳步沉重的跨進(jìn)8棟大門,乘著有些老舊的電梯,來到了888戶門外。
她沒有鑰匙,因?yàn)槔^母不給。
就這樣站在門外,沒有摁門鈴。
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倔強(qiáng)又任性,直到鄰居阿姨瞧見她,問:“這不是喬幼嗎?怎么不進(jìn)去啊?”
她才低下頭,皙白修長的手指按下門鈴鍵。
隨著,叮——咚。
一聲,過了一會兒門才開了,是她的繼母,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即使生了孩子也風(fēng)韻猶存。
“右右怎么回來啦?孩子他爹,你看右右回來了。”繼母甄氏臉色一變,笑意盈盈的朝著坐在沙發(fā)上喬爸看去,他正在逗弄剛滿周歲沒多久的寶貝兒子。
“你怎么回來了?”喬爸瞥了她一眼,沒多瞧,又繼續(xù)逗弄孩子。
“拿衣服。”喬幼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他。
然后快步走進(jìn)最里邊的房間。
喬爸始終沒有抬頭看她。
“右右不吃了晚飯再走?”甄氏像是挽留一個客人一般,客氣大方。
“不了,阿舅回來,我還要回去和他吃。”喬幼打開衣柜,隨便拿了幾件衣服。
她敷衍著,也掩飾著自己的難過。
“也好,你弟弟剛滿月,家里都是孩提聲,你不住家也對你有好處。”喬爸起身,讓甄氏逗孩子,自己去窗臺點(diǎn)了根煙,瞥了喬幼一眼。
“嗯。”喬幼輕輕回應(yīng)一聲,就準(zhǔn)備出門離開了。
出門時,甄氏溫柔道:“右右有空多回來。”
她點(diǎn)點(diǎn)頭,喬爸始終沒有再說什么。
隨著關(guān)門聲,她知道,自己是不被需要的那個,她的父親,不需要她。
她一直壓抑著,一路上都沒有哭,也沒有笑,緊緊抓著那一包衣裳。
平淡的坐在回去的車上,那是最后一班回花鎮(zhèn)的公交車,回去時已經(jīng)快12點(diǎn)了。
空無一人的公交站,她坐在那里,發(fā)了一會兒呆,腦袋里盡是父親剛剛的模樣。
奔潰總是在深夜,四下無人時,她的眼淚才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掉下來,她沒有嚎啕出聲,只是隱忍著,倔強(qiáng)著。
哭了一會兒,眼睛紅紅的,她擦了擦鼻涕,又呆坐了一會,她才起身朝三角街走去。
三角街夜里也是很熱鬧的,特別是凌晨,有一間小小的破酒吧,還有喬幼住的網(wǎng)吧,還有一些歌舞廳,也是比較熱鬧的一塊地方了,12:30都還有一群人熱火朝天的吃宵夜。
本來準(zhǔn)備直接回網(wǎng)吧,但是走到路邊又聞到街邊炒飯的香味,她還沒吃晚飯,生理系統(tǒng)告訴她,該吃了飯再回去,所以她在路邊的小桌子上坐下了。
乖乖的等著她的炒飯,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玩手機(jī),眼睛紅彤彤的,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王元平從網(wǎng)吧出來買宵夜,大老遠(yuǎn)就瞅見喬幼坐在那,宵夜都沒買,腳底抹油似的,跑進(jìn)網(wǎng)吧找安年。
一聽喬幼在外頭,安年外套都沒披,一股腦的高興勁,開開心心的走出門,還準(zhǔn)備調(diào)戲一番。
走近時,笑容都凝固了,這模樣分明是受了欺負(fù)。
“喬幼。”他喊她,臉色很臭。
她抬起頭,看見是安年,也沒跑,也沒回應(yīng),又低下頭,繼續(xù)想著自己的事。
見她不理自己,安年有點(diǎn)氣。
他有耐心的搬了椅子坐在她旁邊,炒飯已經(jīng)好了,他看著那油膩膩的炒飯,心里不舒服。
“你吃這個?”安年鄙夷的看著她。
她還是沒有回答,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
齁咸。
她趕忙找水喝,安年朝老板要了一瓶礦泉水,給她擰開瓶蓋,放在桌子上,一臉不爽。
喬幼又嘗了一口,確定很咸,她皺眉一臉嫌棄的問老板:“你家是不是賣鹽的?”
老板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可能口味比較清淡,我這重口。”
安年倒是沒想到她是因?yàn)樘塘耍驗(yàn)樵诎材甑挠∠罄铮恋男」媚铮疾惶矚g吃油膩膩的東西,特別是大晚上,而且更不會吃路邊攤。
喬幼沒有說什么,只是一口水一口飯的吞了。
他看著她吃飯,吃著吃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竟然哭了。
安年慌了,連忙抽出紙巾遞給她,急問:“咋了?不好吃?還是不舒服?”
喬幼含淚看了看他,心里打鼓。
半晌才開口說出一句話:“太難吃了。”
安年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拉起她的小手,放了一張二十塊在桌上。
“小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喬幼連忙縮回手,從小荷包里掏出一張十塊錢,把他的二十塊還給他。
“我回去了。”
喬幼扭捏的抓起小荷包,正準(zhǔn)備回網(wǎng)吧。
看著喬幼才吃了五口的炒飯,安年非常的不爽,有些生氣,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拎到自己身邊,怒道:“說了帶你吃就帶你吃。”
“我不吃。”喬幼和他倔。
“要吃。”
安年哪管她吃不吃,抓著她就往巷子外邊走。
“我不去。”她繼續(xù)犟。
奈何力氣不大。
“還挺犟啊你。”安年怒瞪喬幼一眼。
喬幼回瞪他一眼,不甘示弱。
安年又馬上后悔了,自己干嘛要瞪她。
“行了小姑奶奶,小祖宗你就去吃飽了再回去吧。”
安年故作弱小無助的模樣,其實(shí)只要他愿意,現(xiàn)在就能把她抗走。
但是喬幼不樂意。
“你不是好人。”
喬幼無辜的眨眨眼,那張臉簡直是可愛死了,安年太吃這一套了。
“在你面前是。”
安年舉起雙手,故作投降的模樣。
喬幼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對她放低姿態(tài),她輕笑出聲,真是太幼稚了。
安年見她笑,自己也笑。
“你真好看。”安年夸道。
喬幼又不笑了,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不溫不火的語氣說道:“在哪吃?”
“三角街路口有家小餐館,味道還可以,我經(jīng)常和王元平他們一起吃。”安年興致沖沖的為她介紹。
“你該多吃點(diǎn)肉補(bǔ)一補(bǔ),瞅著干不拉幾的手臂。”安年說著就打量她那小胳膊小腿。
但喬幼的骨架雖然細(xì)小,但是她還是有肉的,可安年總覺得她很容易被風(fēng)吹走。
“謝謝。”喬幼低聲細(xì)語。
安年沒聽清,還是自顧自的介紹著那些好吃的菜。
“……呃,不然我給你送去吧。”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安年突然停下腳步。
“什么?”
喬幼抬頭疑惑的看著他。
“我不是很壞的,我給你送去,你到房間里吃,這樣就不怕我下藥了吧。”
安年把思考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此刻他就像個鐵憨憨。
喬幼被他整懵了,原來是怕自己擔(dān)心他是壞人,可是喬幼壓根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安年的防備心比她還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