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伶伶說得振振有詞，展飛拿她也沒有什么辦法。

只不過兩個人剛剛折騰了一通，這時再重新開始也有點尷尬，于是各自回房睡覺。

一直到了這時，展飛才看到微信上夏靈珊的留言。

小師妹：展飛哥，今天的事謝謝你。

小師妹：我心情不好，說的有點多了，其實也沒有那么嚴重的，你放心。

小師妹：改天請你吃飯。

發送時間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前，恐怕現在她也已經睡覺了。

展飛想了想，沒有回復，直接關掉手機。

他為人是木訥一些，思想也比較保守，但并不是傻。他當然看得出夏靈珊從爆炸那次開始，對他就有些友情之外的意思。

而且沒什么攻擊性，只是一點點地試探，沒有得寸進尺。

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只不過他家里放著一樽行走的荷爾蒙，稍有不慎，就會勾得他大晚上的沖冷水澡。

他哪里還有余力去招惹什么洛麗塔！

展飛嘆了口氣，盡量將剛才那些熱烈的觸感從腦海里清空，才勉強睡去。

↓◇↓◇↓

國家級納米材料實驗基地項目的信息終于正式發布在公眾媒體上，并面向全社會進行建設招標。

消息靈通如丁伶伶，又有楊小游時刻通風報訊，也是到了這時，才好以公司的身份向官方郵箱發去郵件，申請參加招標準備會議。

3月21日，春分日，太陽直射赤道，地球上晝夜等分。

丁伶伶和展飛坐上進京的高鐵，參加招標準備會。

這段日子以來，姜冬分擔的一部分總助工作漸漸上了手，看起來很是令人放心。

所以丁伶伶直接讓展飛跟自己同行，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落個假公濟私的名聲。

展飛這還是第一次到京城，卻沒有什么和女朋友到處游玩的心思。

參加這種規模的商業會議，他也是第一次，不免要做好萬全準備才能安心。

丁伶伶看著他上了高鐵還不閑著，抱著本資料看得投入，也不禁好笑，順手揉了揉他額前的頭發。

一時間不留意，又讓他那道傷疤暴露了出來，丁伶伶連呼吸都窒了一下。

相處得久了，就會忘記他也是受過傷的人，而且不像白暢然那樣，傷得盡人皆知，在了解內情之后就會油然心生敬重。

他這個傷，就和之前幾乎所有事一樣，只有他自己默默地承擔著。

“展飛，”丁伶伶輕輕地開口說，“等到這一段忙完了，去醫院檢查一下吧，看看手術能不能做。”

“嗯？”沉浸在晦澀的專業資料里的展飛，似乎根本沒聽懂她說什么，茫然地抬起頭來。

丁伶伶看著他微微地笑了。

“我不是說過嗎，醫療技術進步得很快的，現在連遠程通訊，遙控機器人手術都能進入臨床應用了。你這個……看看有沒有辦法安全取出來。”

展飛這才明白她在說什么，想了想，就綻開一個笑容：“沒什么，我也習慣了。”

“那怎么行！”丁伶伶故意挑起眉梢說，“不會開車的助理，我可不要！”

話是這么說，但她看著展飛的目光卻滿含著溫柔和憐惜。

“越是喜歡你，就越不想讓你有一點遺憾。”

聽著這句話，展飛的心里像是被一只手輕柔地撫過，帶著熨帖和莫名的悸動。

不知不覺的，抱在懷里的資料就落在了地上。

……

等到他們一同走進準備會的會場時，展飛的資料也差不多啃完了。

丁伶伶看他真的用功，笑吟吟地考了幾個基礎知識，果然他不假思索地答上來了。

“你不去上大學還真可惜了！”丁伶伶感嘆，“等閑下來我給你聯系個學校。”

“你給我安排的事，好像挺多的。”展飛輕輕一笑，“這算不算變相控制我？”

“我還‘變相’干什么！”丁伶伶立刻白了他一眼，“你這輩子，都別想逃脫我的控制！”

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凈說些無聊的虐狗對話，所幸放低了聲音，也沒有旁人聽到。等到正式開會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參與這個會議的單位，都是由招標方初選后發邀請書通知的，對項目本身早就有所了解。因此像丁伶伶這樣，一邊聽著主持人進行項目介紹，一邊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想要看清其他競爭者的，也大有人在。

丁伶伶的目光一掃，就已經看見了兩家在業內算得資深的公司，一家在南方，另一家就在京城本地。雖然之前沒有過正面競爭，但多少也打過交道。

還有一家，居然是香江的公司，以前并沒有聽說過，出席的代表也是生面孔。

不過香江市本來就是亞洲的金融中心，商業發達，歷來藏龍臥虎，想必這個對手也不能小覷。

就在丁伶伶思考的時候，展飛突然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低聲說：“你看那一位……”

他示意的是招標方座席中的一個老人，穿著深灰色的中山裝，衣衫筆挺，坐姿端正，宛如一座難以撼動的山岳。

丁伶伶一眼打過去，就意識到了老人身份的不凡之處。

國家級項目，出席的必然是主持或者至少是參與主持項目的相關領導。

而那位老人一望而知是軍界的人物。

以軍界身份來與會，不但說明了老人的級別，也暗示著這個項目的背后，和軍工建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實在是不由得人不加倍重視的信息。

但聽展飛的語氣，怕還不止于此。

“嗯？”丁伶伶從鼻腔里答應一聲，盡量不動嘴唇地說，“你認識？”

“一面之緣。”展飛同樣不動聲色地回答，“那是歐陽軍長。”

展飛是在立功授獎的表彰大會上見過歐陽軍長一面。當時已經聽說他要退出作戰部門，轉去做軍工建設工作。

至今還不到兩年時間，竟然就在這樣的場合，以這種方式見到了。

他也不確定歐陽軍長是否還記得自己。

但就在片刻之前，他偶然和歐陽軍長目光對視的時候，察覺到那雙目光驀然一亮，似乎直刺到自己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