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西城城郊的荒地上遍布的半人高的荒草,若有人留心定能發現這草倒了一大片。上面躺個人,這個人正是梧桐山莊少主劉瑾,她周身的衣衫破爛,臉上也沒了往日的白皙和光彩,活脫脫一個乞丐。
至于堂堂梧桐山少主為什么流落成至此,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梧桐山莊后院。十二歲的少女劉瑾正在練劍。
“瑾兒,休息一下吧,喝點水,看看你出了這么多汗,娘給你擦擦。”陳言秋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擦著劉瑾額頭上的汗。
陳言秋是藥族圣女,梧桐山莊主夫人,也正是劉瑾的母親。
劉瑾將母親帶來的水一飲而盡,看著渴極了
“慢點喝,又沒人和你搶”陳言秋的話里滿是寵溺
“娘,我給你看一看我最近新練會的招式。”說著劉瑾提起劍,演示起來。
看著勤奮的女兒,陳言秋心酸的緊,許是命運弄人,瑾兒注定是一個普通人吧。
“娘,怎么樣,女兒的劍法練得可還行?”
陳言秋點點頭稱贊道:“我女兒是最棒的,好啦,瑾兒,把劍放下吧,隨為娘去吃飯。”
劉瑾換了只手拿劍,用另一只手挽起了陳言秋的胳膊,說:“娘,我們快走吧別讓爹爹等餓了。”
砰!一家人正在吃飯的房間的門被一個受傷的小廝撞開了.劉景泰神色瞬間變得嚴峻,對陳言秋說道:“秋兒,你帶瑾兒從密道離開,我去拖住他們。”語罷,提起劍沖出屋外。
這種場面早些年陳言秋見得多了,迅速帶著劉瑾去密道。一路上躲避了好幾波搜尋的人,卻不見自己山莊的人,這下陳言秋有些慌了神,猜想怕是這次兇多吉少了,將劉瑾送入密道后,她關閉了密道入口,臉上盡是悲痛的神情,哽咽地對劉瑾說:“瑾兒,活下去,娘要站在你爹爹身邊,此生不離,你去藥族,你的肩膀處有一塊蝴蝶狀的胎記,那是藥族圣女的象征,旁人無法擁有,藥族會有方法證明你的身份,護佑你平安。”
“娘,不要丟下瑾兒一個人好不好,娘!”豆大的眼淚噼里啪啦的落下
“瑾兒,我親愛的女兒,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如果爹娘活了下來,會去藥族找你的,出了密道徑直向東,你就能找到了。要活下去啊,我的孩兒。”陳言秋的眼淚布滿了兩頰
說完密道徹底關閉,陳言秋很放心,因為這個密道只有她夫妻二人知道。一旦關閉從外面是打不開的。只希望女兒不要回來。
陳言秋走到大廳的時候已經消滅了幾波敵人,身上都是敵人的血跡,劉景泰見到她過來,說:“就知道你不會和女兒一起走,此時啊,我竟希望你能自私些,丟下我去獨活。娘子,看來今天我們要埋骨于此了。”
陳言秋沖他莞爾一笑:“和你在一起,站在你身旁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對面的黑衣人,調侃的說道:“這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互訴衷腸,眉目傳情,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呀”
劉景泰握住陳言秋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滿了堅定和柔情。
“你們是皇后派來的吧,難為她了,這么多年了始終活在過去,回去告訴她:地位再高也改變不了本性,我從未看不起你,甚至把你當做好朋友,是你自己不放過你自己,也是你自己的欲望太大了,總奢望那些不屬于你的東西,從前你得不到,我死了,你同樣得不到!”
語罷,陳言秋和劉景泰殺入對面,奈何寡不敵眾,身中數劍,雙雙身亡。
為首的黑衣人,搖了搖頭,“倒是對癡情種,也是可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吩咐下去尋找劉瑾一個十幾歲大的小姑娘
為首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頭,難道是被藏起來了,算了就當做是積德了
離開的時候放了一把火,梧桐山莊就在著熊熊大火中消失了。
密道里劉瑾一邊哭一邊向出口走去,她不能辜負爹娘的希望,她得活著,活著去報仇!
劉瑾踉蹌的走出密道,一路向東,餓了就在林子里找果子,渴了就喝附近的河水,可是終究是肉體凡胎。不知道走了多久,劉瑾兩眼一黑,暈倒了。
劉瑾一醒來,便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嘴和眼睛也被封上了,聽見了水聲,她猜測她應該在一個臨水的房子里。也就是說她現在離家非常遠,畢竟她家那邊是沒有房子臨水的。房子臨水只能是在江南地區了。
“王媽媽,這次的姑娘包你滿意,這價格可得”這個猥瑣的人販子露出了一個壞笑,意思大概就是,你價格要是低了,我就賣別家。
聽到外面有聲響,劉瑾馬上閉了眼裝睡。
那人販子推開門,王媽媽跟了進來,一看見劉瑾,兩眼放光:“呦,看這姑娘這皮膚嫩的哦,好像能掐出水來,看看這身段,就是看起來年紀小了點,但是養兩年,一定是個大美人。”
劉瑾聽著心里一陣惡寒,她居然要被賣進那妓院里。心里謀劃著如何能逃出去。
王媽媽笑瞇瞇的說:“你開個價吧”
那人販子伸出一個巴掌
王媽媽一看,心里一樂,五兩銀子換個頭牌回去,賺大發了。
樂呵呵的就從懷里掏出張五兩銀子遞了過去。
那人販子卻說了:“王媽媽,這可不是五兩,是五十兩。”
劉瑾內心很崩潰,本姑娘竟然只值這么點銀子的嗎?這些人也太沒眼光了。她趁著兩人在商討買賣價格,緩緩地解開了手上的繩子,這結六歲她就會結了。
王媽媽瞬間變了臉向那人販子呵斥:“五十兩,你怎么不去搶錢呢,就這么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媽媽我還得多養她兩年”
那人販子許是被王媽媽的氣勢嚇著了,便改了口“三十兩,再不能少了,王媽媽,這姑娘樣貌好,日后,你還不怕賺不回這點銀子嗎?”
王媽媽想了一下,也是這么個理,況且這姑娘值。“那咱就這么說好了,銀子給你,人我就帶走了”王媽媽轉身對著門外喊道:“進來吧,把人帶走。”
劉瑾還沒找到機會解開腳上的繩子,不能貿然逃走。
劉瑾被丟在馬車里,王媽媽隨后也進入了馬車內
“姑娘,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你那點小伎倆是瞞不過我的。我既然把你買了來,你就是我怡紅的人”
劉瑾扔下解開的繩子,自己把嘴里的和眼睛上的布拿了下來,“王媽媽好眼力”
王媽媽看著那雙傳神的眼,心里樂開了花,這錢沒白花,值啊!
她笑呵呵的問:“姑娘今年多大了,家中可還有什么姐妹嗎?”
“我為什么告訴你,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劉瑾很不喜歡她,卻又不知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境,心里很是慌亂。
“姑娘,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勸你不要有任何出逃的想法,你可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你在我怡紅院里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人伺候你,何樂而不為?”
“你這叫逼良為娼。”
“這說的就嚴重了,我可沒逼你,我給你一年時間考慮,反正看著你年齡不大,毛也沒長齊,就給你兩年時間,兩年后接不接客,可就容不得你了。但這兩年也不能閑著你,我問你,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藝沒?”
劉瑾有點無語,這人,我說同意了嗎,她在這塊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呵,才不讓你如意。
“沒”其實劉瑾不但有,還很全,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就是她自己不算是多喜歡。
“既然沒有,一會兒到了,我帶你去選一個樂器,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學會,達到可以演出的水平。”
“王媽媽還真是不做虧本生意啊,可惜選錯人了。”
劉瑾一把拽過她的胳膊,一個鎖喉,王媽媽的姓名就控制在她手里了。
“現在,還想安排我嗎?”
“王媽媽,出什么事了?”趕車的小廝問
劉瑾瞪了她一眼:你看著辦
“沒事,你繼續趕車”
“王媽媽,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幫你賺錢,但我不賣身,只賣藝,我做什么你無權干涉,賺來的錢呢三七分,我三你七”
王媽媽很不甘心,這,這不合規矩呀
“規矩?”說著她勒緊了手中的繩子
“好好好,我答應你”
“媽媽,咱們到了”
劉瑾擔心她翻臉不認人,說:“讓人拿紙筆來,口說無憑,要白紙黑字寫下來才行。”
王媽媽連忙吩咐小廝去取紙筆
見王媽媽立好字據后,劉瑾松開了手上的繩子,和王媽媽一起下了馬車。
她沒想到的是,剛一下馬車王媽媽就變了臉“把這丫頭給我抓起來,好好調教調教,誰都敢威脅!”
看著三五個膀大腰圓的打手,劉瑾心一橫,拼了,學了這么多年劍,不見得打不過這幾個人。
電光火石劍,劉瑾抄起一根棍子,以棍為劍,將幾個大漢打倒在地。
劉瑾冷笑了一聲“既然你無心交易,那便謝謝你帶我進城,后會無期。”
“小賤人,休想占老娘的便宜,還不快追,躺著睡覺嗎!!!”王媽媽氣紅了臉,扯著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