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周工作的毒打,社畜江渝終于迎來了張皓源放假的日子。她前一天熬夜把工作都解決了,第二天專門請了一天假到車站接張皓源。因為江一珉有工作處理,所以已經回到了北城,現在就是完全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間了。
張皓源從車站出來,江渝正站在最顯眼的位置,穿著T恤和藍色的及膝格裙,腳上踩著白色的球鞋,加上她那張臉,真像一個高中生。
“張皓源,張皓源,我愛你,一線影星張皓源……”江渝學機場追星的小女孩,見到他之后就開始小聲說出她準備的應援口號。張皓源加快腳步走過來,用手攬過她的肩,用手捂著她的嘴,江渝忽然感覺他像是在提著她走。
他輕輕松開手,看著她幽怨的小眼神,笑了。
“干嘛舔我的手。”
“才沒有呢!污蔑!”
他的掌心溫熱,心也溫熱。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低聲說:“還回來。”
江渝感覺一股熱流從她的心涌上耳朵,登時臉特別紅。南城的五月已經正式入夏了,悶熱的天氣讓她的額上冒出一層細汗,張皓源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順手給她擦了擦汗。
“想我了嗎?”張皓源把擦完汗的紙巾順手放進了兜里,牽起她的手,向停車場走去。
“沒有,可忙了,都快不認識你了。”
江渝,你就口是心非吧你。
“接下來想去哪?”
“你行李不回家放下嗎?”
“放車后面,抓緊時間。”
“那你說去哪。”
“可這是你的地盤!”
他們像小學生一樣,絆了一路的嘴。到達停車場,江渝正準備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只見張皓源直接坐了進去,她仿佛開車門的門童,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他,表示懷疑。
“我來開,坐副駕駛去。”
“哦!”江渝突然大聲一呵,把張皓源嚇一激靈,炸毛的小貓可是最不能惹的。
滑雪場內,江渝驕傲地站在門口,張皓源站在她的隔壁,一臉疑惑。
“滑雪?”
“嗯,滑雪。”江渝繞著張皓源的身邊開始慢悠悠地轉圈圈,裝模作樣地作講課狀,張皓源無奈的把兩手插進兜里,看著她繼續說:“作為一個南方孩子,我的夢想,就是在夏天滑一次雪。”
“走吧,讓滑雪高手給你一個限時特價優惠,教教你這個菜鳥。”張皓源摸摸她的頭,嘴角一斜,他一個每年都要跟雪打交道的人,怎會輸給這個連雪都沒見過的小丫頭。
他順勢拉起她的手,走進場館。
過了一會兒,只見江渝穿好裝備,走了出來,圓鼓鼓的。
“坐下,給你系鞋帶。”
江渝走到座位坐下,看著半蹲的張皓源。沒想到長得帥的人穿著丑丑的租賃滑雪服,還是這么360°無死角。高領遮住了他下半張臉,可他最好看的眼睛,向下看著,更是有著不一樣的味道。
“聽,場館在播《成為彼此宇宙的終極浪漫》。”江渝不自覺地輕聲哼起來,她的聲音很清脆,和富有磁性的男聲不同,仿佛和聲,“你說你不知道該去哪里,我說我也可以和你一起,一起看海洋淹沒了陸地,再淹沒森林。”
張皓源不自覺地盯著她看,手上的動作停滯下來,而她看著隔壁的滑雪場,嘴上還輕輕哼著歌。
“看什么呢。”江渝轉過頭,湊到他臉面前。
他有些不好意思,趕快低下頭,快速把鞋帶綁好了,站起身,淡淡說道:“走吧。”
半小時后。
“你別牽著我,你滑得太慢了,我要去中級山坡了。”
“你還是菜鳥,你別,你別滑那么快,你別撒開我的手。”
江渝很快就上手了,摔了一兩次,每次摔完拍拍屁股,立刻站起來又繼續滑,沒過一會兒,她已經滑得很穩了。說起來,她從小對各種高難度運動有著非一般的天賦,就比如溜旱冰,小時候在小區玩的時候無師自通,后來打遍市內大大小小的比賽無敵手。
張皓源這個自稱是老手的北方人,剛剛摔得十分狼狽,屁股特別疼,正想站起來,發現江渝已經一溜煙在隔壁滑走,還模仿別人來了個花式。
過了一會兒,她挪到他跟前,蹲下,歪著頭看他:“你真的滑過很多次嗎?我怎么尋思著你比我還菜呢?”
張皓源忍著疼,呲牙咧嘴地說:“那是南方的雪,不夠真!”
“是是是,你說得沒錯。”她站起身,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向前滑,一邊說:“走吧,我們去中級場體會一下真一點的雪。”
張皓源在后邊,看著她的背影,沒想到他的女朋友,還給人安全感十足。他看著映入眼簾的中級場,倒吸一口涼氣,這坡度,非高峰雪山不能及。
“走吧。”
“不了,我在這等你,真的,我覺得我需要中場休息一下。”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她湊近他的臉,眼睛里滿是狡黠,可是卻很可愛。
“我才沒有,你上去滑嘛,我上去了,誰給你拍絕美視頻啊,是吧。”
“行吧,一定要把我英姿颯爽的樣子,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知道嗎!”
看著江渝的背影逐漸走遠,他低頭笑了笑,坐在冰場一隅,坐在一個視角絕佳,又安全的地方,舉著Gopro,等著江渝到來。
江渝抵達峰頂,她熱愛這種感覺,重力讓她感到掙脫了一切,速度和風將她托舉到一種極致的快感中,她享受這樣的自由,被重力束縛的自由。
她滑下來,張皓源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情,如同在陣上殺敵的女將軍,面對千軍萬馬,眼神卻十分堅毅。他的心忽然像被某種東西,輕輕碰了一下,一池春水被攪亂,泛起層層漣漪。
原來江渝還有這樣的一面。
她來到他的面前,昂起下巴,對他說:“來吧,我們回初級道玩吧。”
“為什么回初級道?”
“因為中級道,不夠有成就感,我喜歡欺負菜鳥。”她微微向前,更靠近他了一些,伸手摸摸他的頭,像摸小狗一樣。他站起身,剛好比她高一些,可卻已經沒有了壓制住她的氣場。
“但是我打算帶你去高級道,見見世面。”
“你說的啊,摔倒了可千萬別哭!”
江渝背過身,拉著他的手,向前走。
很快他們就坐纜車到了高級場。
張皓源看著前方,用拽拽的語氣問她:“走咯,緊張嗎?”
江渝輕蔑一笑,淡然地說道:“走吧。”
張皓源看向前面,開始往下滑,風馳電掣。江渝笑了笑,也跟著他開始往下滑。
到了坡底,張皓源不知道為何坐在地上,大概是剛剛摔了一下,江渝一下子轉不過方向,也直往他撲去,她努力“剎車”,速度雖減弱了,但還是摔到了他的身上,竟像是生撲,把他摁在了地上,四目相對,還未反應過來。誰承想禍不單行,后邊一個小孩也撞了上來,手剛好撐住江渝的背,順勢一推,把江渝摁到了張皓源身上,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本來這是極浪漫的偶像劇情節。張皓源躺在雪地上,手肘撐住雪地,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本來在身上的她坐了起來,搖了搖門牙,幸好沒松,可疼死了。她轉過身,問小孩:“你有沒有受傷啊?”
“你們繼續親吧,我沒關系,我沒事,我除了有感到不好意思之外,并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這小孩,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拍了拍手,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悠揚地滑走了。江渝暗想,牙都快磕沒了,還親呢。
沒想到他張皓源,也會有吃一個小孩醋的時候,她這個肇事者,把他給撞翻了,居然不先來安慰他。
“你沒事吧。”江渝轉過頭,問他。
張皓源搖搖頭。
“那趕快起來吧,等下又有人該撞上來了。”
這么冷漠。
他們走到休息區,坐下。張皓源給她買了瓶溫的甜牛奶,把吸管戳進去,遞給她。江渝接過,含著吸管,喝了一口,眼神還停留在滑雪場。
“有沒有受傷?”
“沒有,就剛剛磕了一下,你呢?牙疼嗎?”
“沒事,我可以再疼很多次的。”
江渝笑了笑,看著他,他微微側著頭,也看著她。
“好玩嗎?”張皓源先開口道。
“超級好玩!”江渝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還想玩嗎?”
“那我再玩一次,最后一次,就出去了!”
“好,我在山底接著你。”
江渝忽然回想起剛剛的意外一吻,臉一紅,把溫牛奶放他手上,站起身,背影消失在了去中級道的路上。
他們玩了一天,在外邊吃完飯,回到家中。
江渝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沙發邊,立刻攤倒在沙發上,仿佛液體。張皓源把她的鞋子放到鞋架上,把她的包包放到原本的位置。
“我先攤一會兒,太累了,我的活力已經徹底透支了。”
“知道了,懶豬!”
“知道了,菜鳥!”
過了一會兒,他們各自洗漱罷,坐在被拉開的沙發床上。
江渝找了很久電影,也不知道該看些什么。張皓源本來坐在床角,看她一直舉棋不定,挪了幾步,坐到她隔壁,開口道:“江渝,幫我對對戲吧。”
“對戲?”
“嗯,我的新電影。”
“好啊,我也很好奇演戲是什么感覺,把劇本拿出來吧!”
張皓源起身,從背包里抽出整部電影唯一的吻戲。背景是在發生在校園的暴力,男女主相互救贖,走出困境,在過程中產生情愫,在互訴衷腸后忍不住深吻。
江渝翻了翻劇本,然后抬起頭看他,說“校園電影,還有吻戲呢?”
“自然而然,人的本能,不能忽視,水到渠成,你明白嗎?”
“哦,來吧。”
他深深地閉上眼,吸了口氣,再睜眼,他的眼神已經改變了。眼中亮亮的,有淚光,充滿心疼,看著他心愛的女孩,受到那樣的侮辱,又雙唇緊閉,眼神中還帶著憤怒的戾氣。
他咬著牙,對她說:“他們都做了什么?”
江渝看著劇本,念道:“別擔心,沒事。”
“他們都做了什么?”
“阿治,算了”
“阿治,算了”
張皓源輕輕撫上她的后腦勺,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神中隱忍著巨大的悲憫,接著,憐惜地輕輕吻上她的唇。
接著如溫柔的雨點般吮著她的唇,直到越來越具有侵略性,她一下子分不清他是戲里的阿治,還是張皓源。她用手輕輕抵開他的肩,看著他,他的眼里已皆是柔情。
“你現在,算是張皓源,還是阿治?”
“是我。”
接著,他似是意猶未盡地吻上她,重量倚在她身上,江渝的背后沒有挨著的地方,自然而然地躺下了。
“江渝,我愛你。”
“我也愛你。”
長夜過后,他們終于又走到了對方最近的距離,比以前,更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