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茶水剛剛入口,聽到此話直接噴了出來,嗆的連連咳嗽。
“咳..咳..咳..”
“真真是一派胡言,這人心豈能入藥?!”
楚修當然是在胡說八道,這只是他敲詐勒索的一個由頭罷了,“真真假假現在還為時尚早,不過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的故事想必員外比我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能攢下這份家業,張員外也不是老糊涂,自然能聽出幾分弦外之音。
楚修拱了拱手,笑道:“員外只要給些銀兩,此事便由在下處理,區區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張員外目光灼灼的盯著楚修,身體微微前傾,“你威脅我?”
“不敢,在下區區一介捕快而已,只是怕壞了員外的名聲。”
張員外皺了皺眉,臉色陰沉的揮了揮手喊道,“孫管家,去賬上支十兩銀子來。”自古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覺得繼續糾纏不休,那樁丑事難免傳揚出去,便想打發幾兩銀子了結此事。
但楚修可不這么想,“慢著,十兩是不是太少了點?”說著在張員外疑惑的眼神中,緩緩張開了五個手指。
“五十兩?”
“五百兩!”
“砰!”
張員外怒極反笑,猛地一拍桌子,“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與陳縣令是多年好友,輪得到你來威脅?你知不知道,五百兩銀子可以買你幾十條命,滾!”
楚修臉笑容不變,向前兩步,壓低了聲音說道:“員外息怒,其實不光是那些謠言,還有根除你心病的酬勞。”
張員外一愣,“我的心病?”
“沒錯,心病還須心藥醫,五百兩銀子,我幫你摘下飛鷹幫幫主的腦袋。”
張員外聞言神色大變,急忙起身關緊門窗,“慎言,慎言!你想害死我嗎?!”
這張員外之所以害怕,是因為這飛鷹幫本是山上的一伙強盜土匪,世道荒亂進了城,在北郭縣欺男霸女無惡不做,衙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百姓們更是敢怒不敢言。
“員外怕什么,難道還打算忍氣吞聲嗎,這次只是被霸占了小妾當烏龜,等下次怕是你這點家底都成了別人的。”楚修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吐出的每個字都像錐子般扎心。
張員外滿頭大汗,在大廳中來來回回的踱步。
“我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這個。”楚修忽的起身,腳如大犁般劃向地面,咔嚓一聲,堅硬的灰石地面炸成許多快,像子彈般激射而出,把墻面打的坑坑洼洼。
張員外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我現在給你二百兩,剩下的三百兩,事成之后如數奉上。”
與此同時,庭院內響起了王異的叫嚷聲。
..............
房間里,白花花的銀子散在桌面上。
“這些都是那張員外給你的?”
王異吃驚的長大嘴吧,連臉上的淤青都似乎不怎么疼了。
楚修把銀兩一分為二,裝進袋子遞給王異,“這一百兩銀子你先收著。”
“什么?!”王異先是一驚,然后連連擺手,“無功不受祿,何況是一百兩銀子,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楚修笑道:“這些錢也不是全給你的,平日里那些關系還不錯的弟兄們,每個人都分幾兩,就說我楚修發達了,不會虧待他們。”
楚修很清楚,任務只靠自己難以完成,而以這身體原主人的地位,別說找人協助查失心案,恐怕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必須用錢財籠絡人心,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一定的地位。
送走王異之后,楚修開始計劃刺殺飛鷹幫幫主的事情。
他腦海里存著此人的信息,李洪,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手下有百十號的亡命之徒,擅長使刀,據說曾經是一名小軍官,戰敗后逃到了山上做土匪。
楚修知道,這家伙經常在縣里唯一的賭坊出沒。
古代沒有電燈,到了戌時,大街上已經是家家閉戶,漆黑一片。
楚修記憶中的賭坊位置有些模糊,所以他一邊走一邊仔細的打量四周,準備好刺殺后逃跑的路線。
敢來刺殺李洪,楚修不是一時魯莽,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仔細觀察過,見過面的人里武功最高的當屬宋高義,即便如此,他也有把握短時間內取對方性命。
刺殺一個小幫派的首領,楚修有八成的把握。
賭坊內,鬧哄哄的吵成一片,穿著暴露的侍女們端著酒水來回走著,很明顯,這里同時也在做著青樓的勾當。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這里的到了最好的詮釋。
汗臭味和劣質胭脂味混合在一起,楚修雖然心底泛惡心,面上還是裝出醉醺醺的樣子。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沒有帶任何武器。
笑嘻嘻的在美貌侍女身上摸了一把,再侍女的嬌嗔聲中,端起一個酒杯晃晃悠悠向著大堂深處走去。
樓上的雅間都是給男女之事準備,賭錢的客人都在一樓的大廳。
楚修運氣不錯,很快就發現了李洪,那一桌四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打著麻將。
坐在李洪上家的那人叫張三,此時正在小心翼翼的給李洪喂牌。
前幾天張三得罪了人,還是李洪出面擺平的,雖然事情壓了下去,但也害的李洪在別人面前矮了一頭,這李幫主喜怒無常,雖然暫時沒什么事,但萬一輸了牌導致心情不好,少不得要收拾他一頓。
此時張三剛把輸掉的銀子扔桌上,就看見楚修端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手一歪,被淋了個滿頭滿臉。
“草!你小子眼瞎了是不是。”張三莫名其妙被淋了個落湯雞,氣的拍案而起。
李洪掃了楚修一眼,然后轉過頭,示意一旁的手下把楚修弄出去,這賭坊畢竟是他的地盤,能不起沖突就盡量避免。
“都給老子滾開,爺花錢是來高興的,憑什么趕我走!”
楚修嘴里罵罵咧咧,掙扎中把酒杯扔出,正好砸在了張三的臉上。
“草!找死!”張三再也壓不住怒火,抄起桌邊的長劍,直刺向楚修的胸膛。
李洪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并沒有制止,這些家伙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是家常便飯,這小子不識趣,死了也是活該。
可就在李洪把目光放回桌面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好似感覺到一抹寒芒劃過,有如實質的殺機瞬間將他籠罩,仿佛有一頭兇猛的野獸,對他張開了嗜血獠牙!
楚修的劍快如閃電,沒有人看清,那本來在黑瘦青年手中的劍,為何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楚修練劍多年,這是第一次用來殺人,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洪的喉嚨。
就在這生死一瞬之際,憑借多年的戰斗經驗,李洪雙腳猛蹬地面,整個人在椅子上向后倒去,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這猶如迅雷的一劍。
摔倒在地后,一個懶驢打滾閃到遠處,翻身而起,又驚又怒道:“你是什么人?!”
話一出口,只覺得喉嚨間微微刺痛,伸手一抹,帶出一片鮮紅。
剛剛稍慢一絲便會血濺當場,這讓李洪不由的后怕,以及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慶幸。
眨眼功夫,黑瘦男子死尸倒地,李洪狼狽逃命,其余幫眾這才晃過神來,紛紛拔出刀劍向著楚修殺來。
這些亡命徒不怕見血,但是充其量也就是街頭斗毆的水平,楚修手中長劍宛如游龍,眨眼間便把四五個人刺翻在地。
周圍的幫眾一時間都被鎮住了。
“一群廢物!”
看到這情景李洪氣的差點吐血,這么多人一起上,竟然還被嚇住了,把手下往前一推,然后從桌底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三十多斤重的九環大刀。
刀背上九個鋼環舞動,發出動人心魄的鈴聲。
楚修橫劍向著勁風襲來的方向擋去,金鐵交擊聲刺耳,強大的力道不由讓他連退數步,手臂微微發麻。
九環刀勢大力沉,長劍雖然鋒利,但是卻過于脆弱,楚修用余光觀察到,劍身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小子,就憑你一個人也敢來殺我,簡直是活膩歪了!”
李洪獰笑間,拖著九環大刀再度沖向楚修。
楚修面無表情,豎起長劍,屈指連彈,劍身瞬間斷成數截,宛若飛刀般激射而出。
李洪冷笑連連,停下腳步,以刀身為盾,把襲來的刀片盡數擋下。
“小子,現在你沒了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吧,說出派你來殺我的人是誰,我還能考慮饒你一條小命。”
“廢話連篇!”
楚修一個箭步沖出,沒了兵器的他不退反進。
這鬼魅般的速度讓李洪一驚,手中環刀橫掃,冷冽的刀光籠罩了身前半徑的區域。
“嗯?”
忽的,李洪發現眼前的楚修好像消失了。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便覺得膝蓋窩好像被榔頭狠狠敲中,身子一軟,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倒在地。
在他身后,楚修神色陰冷的長身而起,右手食指和食指彎曲如鉤,從后探向李洪面門,狠狠一拉。
八卦掌,腦后摘盔!
“啊!!!”
李洪仰面栽倒,口中凄厲慘叫著,雙目之中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楚修腳尖一動,挑起九環大刀,仿佛鍘刀般向下一壓。
血光迸現,慘叫聲戛然而止,大好的頭顱滾落在地。
“賊犯李洪,罪大惡極,現已伏誅,爾等可自行離去,不然殺無赦!”
一群幫眾面面相覷,老大都死了,還打個毛線啊,頓作鳥獸散。
過了很久,大批的衙門捕快才趕到現場,看見的只是一地狼藉,和數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