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他老人家身體并無大礙,這次還特地帶著我一同下山除妖。”知秋一葉笑著說道。
“可是本尊聽見傳聞,毛天師半年前已經在余山之頂仙逝了。”
柳籍目光灼灼的盯著下方青年,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不過是坊間謠言而已,這些年不知道傳出多少次。”知秋一葉心頭猛跳,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家師此時距此不過數十里,因為感知到此地妖氣橫生,所以叫我先行前來查看。”
“原來如此,本尊與毛天師多年未見,今日既然有緣,理應前去拜訪一番。”
“這....”知秋一下猶豫了一下,“家師性格向來古怪,不善與人來往,晚輩回去定當把今日之事如實轉達,想必他老人家也非常愿意前往昆侖與首尊一敘。”
“唉,想不到毛天師的脾氣這么多年一點沒改,也罷,就煩請小友代本尊向天師問好。”
柳籍負手而立,語氣從始至終都是不急不緩,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晚輩告辭!”知秋一葉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吳道辛抬起頭,欲言又止,畢竟仇怨已經結下了,如果此時不能斬草除根,后患無窮。
“且慢!”
微風輕撫,將清冷的聲音到知秋一葉耳邊,令其腳步一頓。
緩緩轉身,望向半空中白衣飄飄的中年男子。
“前輩還有何事?”
柳籍微微一笑,輕捻鬢邊長髯,淡淡開口:“本尊忽然想起,多年前曾與毛天師共同商討過一件事。”
知秋一葉眉毛微挑,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何事?”
“將茅山一脈并入昆侖。”
“癡心妄想!”知秋一葉勃然變色,直接脫口而出道。
“大膽,敢在首尊面前如此放肆!”吳道辛冷喝出聲。
“無妨。”柳籍揮了揮手,繼續問道:“難道知秋掌門是不愿意嗎?”
知秋一葉知道自己失態了,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茲事體大,還需晚輩回去請師尊定奪。”
“不必了,毛天師早已同意此事,而且小友作為茅山第三十四任掌門,這點小事還不能做主嗎?”
“本尊可以答應你,只要茅山并入昆侖,便可成立為第十三峰,不但一峰之尊虛位以待,昆侖道藏也盡可學之。”
“如何?”
柳籍最后兩字出口,已隱隱帶了一絲威脅的意味。
知秋一葉暗道糟糕,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個打算,甚至連師尊都不能讓對方顧忌。
殊不知,在他報出茅山三十四掌門名號的時候,柳籍便知道毛小方十有八九是死了,不然柳籍也不敢猖狂到要吞并茅山。
此時的茅山一脈已經沒落多年,全派上下只有知秋一葉一個光桿司令,柳籍貪圖的無非就是茅山的道藏而已。
“我茅山一脈雖然敗落,但還沒有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另投他派,來日有何面目去見歷代祖師。”
知秋一葉不再故作謙卑,停止腰板,一字一頓道。
吳道辛聽聞此話暗暗松了一口氣。
柳籍則是雙目一閃,輕聲嘆道:“也罷,看來小友俗世之人,難融我世外玄門,本尊也不便強求。”
知秋一葉默不作聲,看對方還有什么把戲,到了如此地步,對方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果然,柳籍繼續冷冷開口:
“但是小友殺我昆侖弟子,此事卻要有個說法。”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知秋一葉明白,此時無論如何辯解都是無用。
“好,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本尊只出三劍,你若能抵擋,此事便就此揭過。”
“來吧!”
知秋一葉把背后的木匣解下,砸在地面發出沉重的悶響,重量似乎不輕。
說來也奇怪,這木匣的材質看起來極為普通,打斗的時候知秋一葉一直都被背在身上,卻沒有絲毫的破損。
柳籍立在半空,緩緩抬起右手,沒有天崩地裂,沒有飛沙走石,沒有什么恐怖的威勢,反而顯得平平淡淡。
以雙指作劍,向著知秋一葉遙遙點去,一道無形的劍氣劃破空氣,說是無形,卻又讓人看的分明,就像是湖水漸分,一道蘆葦破浪而來。
劍芒震蕩虛空,分明是極快!
知秋一葉如臨大敵,他很震驚,能夠施展出這樣手段的修真者,已經不單單是對劍道的理解,更是對天地本源及規律的了解。
天下第一攻擊力,果然名不虛傳!
口中念咒,雙手印訣飛速轉換,周身十余丈的靈氣飛速凝聚。
“天地玄黃,上應天罡,下辟不詳,萬精厭伏,所向無殃。所供者達,所擊者破,所求者得,所愿者成,六丁六甲神將乘我而行,急急如律令!”
就在劍芒臨身的那一刻,知秋一葉身前的靈氣濃郁到了極致,形成了氣墻般的存在,劍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最后停了下來。
隨著咒語念動,一張張符紙、香燭、紅線、紙人等從木匣中飛出,十二支香火和紙人圍繞著知秋一葉組成陣勢,每根火燭和紙人都有紅線相連,紅線上貼滿紙符,線端都被知秋一葉攥在手里。
他手牽紅繩,腳踏禹步,念動咒語。
禹步共有離、旨、火、天、尊、勝等九步,每步踏出便是一句禹罡步。
知秋一葉每走一步,氣勢便增強一分,九步走完,十二道星辰之力形成光束,攪動虛空,沛然而下。
十二道光束落到地面形成十二個銀家神將,身著銀甲星光繚繞,臉部卻是虛幻不清,看不到真容,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嚴蔓延開來。
六丁六甲乃是茅山一脈作法施術時驅使的主要神將,具有諸多法能,厲行風雷,懾服鬼神。
十二名神將手中兵器刀槍劍戟各不相同,飛騰而起,向著半空中的柳籍兩人沖去。
面對強敵,知秋一葉不打算坐以待斃,以攻為守,悍然發起了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