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沒什么反應，只是盯著她，喝完剩下的半杯水。

安靜，很安靜。

心底有些失落，氣氛有些尷尬，正準備再說些什么時，他放下水杯靠近她，幾乎是貼著的站在她面前，手臂伸到后側。關白白有些不解，卻忽然覺得脖間一涼。

是被戴上了什么東西嗎？

她伸手摸著掛墜：“什么？”

“小兔子。”

本是他的生日，怎么變成自己收禮了：“為什么送我這個？”

廚房昏黃的燈光映襯著他的輪廓，好似被上了一層朦朧的醉意。

他低著頭淺淺笑著：“下午看到覺得很適合你?！?/p>

關白白以為那句“我愛你”沒什么作用，直至進了臥室，被他突然摟住，堵住了嘴，深入糾纏。嘴里還有蛋糕的甜味和草莓的酸味，她試著回應，他卻離開了。

“真甜?！彼f。

可不是嘛……他們可是一起把整個蛋糕吃完了的。

關白白迷糊著嗯聲，他的手順著她脖頸的弧線，一直到鎖骨，很慢。直至聽見他說該睡覺了，被他攔腰抱起，雙雙陷入那一片柔軟里。

關白白抓住最后一絲理智：“我還有話說……”

“一會再說。”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熏染。

然后，他拉過深灰色的薄被，蓋在兩人身上，開始有條不紊地手下的工作。

夜深了，她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里，手腳都貼在一起。

身上汗涔涔的，有些難受，微微動了動身子。他低低笑了聲，抱著她進了浴室。

關白白閉著眼睛，眼皮重若千斤，倒是有了些意識，哼哼唧唧的：“我的禮物……”

浴缸中熱氣蒸騰，水面上漂浮著厚厚一層泡沫，他淺淺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最后一絲的意識也實在累得困了，才被抱回到床上。

額頭被柔軟的唇輕輕一碰，沉沉的睡去了。

她翻了個身，想找他的懷，卻撲了個空。

身邊沒人？

從夢里掙扎著起來，看見落地窗的簾子微開著，他對著月光，背影看上去竟有些沉重。

深秋的夜真是有些冷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走到他身邊：“你怎么了？”

有一股淡淡的煙味。

他撳滅了手里剩下的半支煙，偏頭對她微微一笑：“怎么起來了？”

關白白走近他，腦海中忽然想到那個送禮物的爺爺：“今天有人給你送了禮物，被我放客廳桌上了，你看到了嗎？”

他嗯了一聲，擁她入懷，用自己的衣服包裹著她：“夜里冷。”

她抬目，嘟囔著問他：“你怎么都不好奇我的禮物呢？”

他被她逗笑，低著頭，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因為我想要的禮物已經收到了?！?/p>

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輕撓了一下，微微顫動，她很不好意思地動了下，卻被他緊緊地摟在懷里。

她亂了心跳，低聲道：“我真的準備生日禮物，而且你是想要的，”伸出雙手，輕輕環著他的腰，“我們明天去領證吧?！?/p>

不是詢問，是陳述。

衛昭許久都沒有聲音，她等的有些焦急了，才聽見他在耳邊說：“小白，謝謝你?！?/p>

她偷笑著更往他的懷里鉆了鉆，很安心地窩著，心里在默念他說的五個字。

良久，她才孩子氣似的說道：“不好聞。”

她說的是煙味。

衛昭低頭失笑：“以后都沒有了?！?/p>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快要中午了，衛昭已經走了。

關白白下樓想看看有什么能墊吧肚子的，發現餐桌上有牛奶和小米粥，底下墊著加熱片，溫度現在吃來剛剛好。正準備開吃的時候，聽見有人在按門鈴。

林森淼背著個雙肩包，出現在大門口。

“就你一個人在嗎？”關白白讓開門口的位置，他剛好進來。

“嗯。你吃了嗎？有粥喝嗎？”她有些窘然，目前能吃的大概就是衛昭早上為她準備的小米粥了。

林森淼要了搖頭：“吃過了。”

關白白哦了聲：“你有事找衛昭？”

林森淼掃視了一下整個房子，最終目光落在客廳桌上的那個盒子上：“哥昨天的生日，過得還好嗎？”

關白白微微詫異，仔細想想：應該挺好的吧……

“這禮物，他沒拆嗎？”林森淼仔細地端詳著那個禮物盒。

關白白這才注意到，昨天她怎么放的，今早那禮物還是這么放：“可能來不及……？”她給衛昭找了個借口。

“不要緊的，我們都明白?！绷稚邓坪跤行┳猿啊?/p>

我們？

“你知道這個禮物？”關白白才意識到他似乎對這禮物非常上心。

林森淼嗯了聲，接下她遞過來的水，“那天，哥帶你回家，說了你們要結婚的事情，媽媽后來有找了衛爸爸。”

關白白抿了口手里的粥，一時不知該答什么話。

“哥生日前幾天，原本我們是想給他慶祝的，但是被他拒絕了。他連我們要給他準備禮物都拒接了。”林森淼接著說，“本來，我昨天要來了，媽媽說別打擾你們了?！?/p>

關白白唔了聲，證明她在聽，嘴里含含糊糊的：“昨天他也沒在家過生日……”

林森淼走到廚房，看著關白白，眼神里話：“昨天，是他爸爸找了他，說是剛好給他過生日?！?/p>

關白白一口沒來及咽下的粥差點卡在喉嚨里，連連咳嗽。林森淼忙倒了杯水，遞給她：“沒事吧？”問得小心翼翼。

原來昨天他是為這事抽煙嗎？

“所以你才一大早來看看？”關白白從透明的杯子里看到林森淼帶著歉意的表情，“昨天的生日，他過的很開心?！?/p>

“真得？”林森淼很詫異地看著她。

“當然?！标P白白低頭笑了笑，她可是送了兩份禮物呢。

林森淼聽了，原本的沉沉的臉色豁然明朗，竟還露出了一個略有羞澀的笑臉：“我這就和媽媽說說。”

關白白笑了下，示意他隨意，而后給衛昭發了條微信：林森淼來了。

他很快速地回過來：早飯吃了嗎？

沒有接上面的那句話。

關白白猜測他可能知道了，也沒多說。

“溫度剛剛好。”發了條語音，“真是辛苦了?！?/p>

語音條剛發出去，他立馬就回：；不及夫人辛苦。

關白白頓時紅了臉，發了一個小白兔溜了的小表情。

過了半分鐘，衛昭的一條語音發過來：等我回來。

四個字，重復聽了一遍遍，心頭像是一股暖流流過。

“好。”她回復。

林森淼掛了電話，他們又聊了衛昭那款游戲的事情，直到衛昭回來。

開門進來的那一瞬間，關白白利索地幫他脫下外套，掛著：“他在客廳?！?/p>

林森淼倒是興奮地自覺跑到他面前：“哥，你回來了！”

衛昭穿著拖鞋，嗯了聲，拎著大包小包的放到廚房的桌上：“今晚在家里吃，行嗎？”

關白白有些驚喜，搖著尾巴笑：“大神是要親自下廚嗎？”他拿著圍裙，遞到她面前：“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話可以幫我系一下。”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看著衛昭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她恍然間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真實感。

哎，明明就是新婚……

新歡夫婦這四個字聽起來真是有些酸了。

在客廳待不住，她跑去給衛昭打下手，洗洗蔬菜，幫著試試味道。

酒足飯飽之后，林森淼說不想當電燈泡，怎么著也要回家。

他家離衛昭家有些遠，當衛昭回來時，客廳開著電視，但看的人已經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朦朦朧朧間，見到熟悉的身影抱著她往臥室去：“你回來了……”

衛昭看著懷里的人，淡笑著嗯了聲，把人塞進被子里，自己轉身進了浴室。

關白白還想問問他父親的事情呢，實在經不住上眼皮打下眼皮，最后還是沉沉睡去了。

衛昭還沒來得及徹底躺進被子里時，她就已經八爪魚似的黏過來，蹭著他。

“今天還有點事情要收尾，明天就去領證好么？”

懷里的人迷糊間唔了聲，似答應又似乎沒聽見般，往他懷里鉆了鉆，非常清晰的香味。

反正，他不管，這是他的禮物。

他有權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