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別墅的門口停下,唐果提著大堆東西下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到這兒有人。”
她頭也沒抬就先道歉,然后聽到耳邊想起熟悉的聲音:“我……是我對不起你。”
祁沛安,他怎么在這兒?
“你來這兒干什么?”唐果全然忘記自己上午的壯舉,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你找我有事?”
祁沛安以為她還在生氣,又解釋了一句:“上午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當時事發突然,簡清秋眼看著就要摔倒了,他趕緊伸手去扶,沒想到一把沒扶住兩個人都摔了。
更沒想到的是,簡清秋的頭發剛好纏在他的扣子上,這個時候剛好唐果就推門進來了。
“你還知道對不起我啊?”唐果氣鼓鼓地叉腰:“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祁沛安老老實實地點頭:“知道了。”
他不該和簡清秋倒在一起。
唐果很滿意:他還不算一塊朽木嘛,知道先前答應了自己不能喜歡上簡清秋,現在意識到錯誤就來認錯了,態度還是很好的。
可祁沛安心里想的是:他不該做出那些讓人誤會的舉動,白白傷害了唐果。
唐果成就感滿滿,咧開貝齒笑:“那你知道以后該怎么做了嗎?”
“遠離其他女生。”
“倒也不用離每一個女生都遠遠地,”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離小秋遠遠地,你之前答應過我了,不能喜歡她。”
他記得。
所以……唐果也喜歡自己嗎?
不然怎么會討厭別人和他接觸,不然怎么會傷心生氣呢。
真好啊……沒想到他第一個喜歡的女生,也剛好喜歡他。
“所以你不生氣了?”
唐果搖搖頭:“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誤會你了,所以我也沒有多生氣,只要你不和小秋勾勾搭搭就好了。”
祁沛安松了一口氣:“沒生氣就好,我定了一家烤肉,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吃烤肉?”
“可是我還不太餓……”唐果揉揉自己的小肚子,有點兒后悔:“早知道剛才在商場就不吃那么多了,現在都吃不下烤肉了。”
祁沛安繼續誘導:“那家烤肉是果木炭烤出來的,聽說味道特別正宗,尤其是那個小牛排肉嫩多汁,你真的不想試試?”
她今天下午吃了飯團,還吃了雞汁撈面……要是能再吃點兒烤肉就再好不過了。
“吃不下也沒關系,我載你去消消食?”祁沛安試探地問了一句。
“好呀好呀!消完食再吃烤肉!”唐果立馬就上鉤了。
她把買的東西放在門衛老爺爺那里,連家門都沒進就上了祁沛安的小摩托車。
關市這個地方雖然不臨海,但是有一條大海的支流位于市中心旁邊不遠的邊上,雖然沒有海岸沙灘,但是能散散步看風景的地方也不少。
“咱們去哪兒?”唐果隔著厚厚的頭盔往外喊:“別走太遠啦,不然回去晚了明天上課又起不來。”
“去果子江灘。”
果子江灘其實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江水平緩風景宜人,兩邊還有特別賞心悅目的小公園。
唐果雙手虛虛地環住少年的腰:“好呀,我還沒去過果子江灘呢,他們說那里的小公園里有涼糕,甜甜的冰冰的,我還沒吃過呢。”
祁沛安的心情似乎很好:“那咱們去嘗嘗。”
“要是人的肚子有無窮無盡那么大就好了,”唐果偷偷的嘆氣:“這樣吃東西也不用擔心肚子小吃不下了。”
“那你就不怕長胖了?”
“胖一點兒的人有福氣,有福氣才會有幸運。”她理直氣壯。
“那胖一點兒的女孩子會有男朋友嗎?”
唐果說不過他,手上偷偷使了勁擰了祁沛安一把:“你這是歧視!我要是長胖了沒有男朋友,我第一個讓你負責,誰讓你烏鴉嘴咒我,哼。”
祁沛安就笑:求之不得。
傍晚天氣很涼爽,果子江灘已經聚集了不少附近的人。
江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石子路,路邊有很多的小攤販兜售各類小零食和一些小玩意兒,唐果一邊走一邊哼哼:“涼糕……涼糕在哪里,涼糕在哪里~”
“你是來消食的,你還記得嗎?”
她不滿地噘嘴:“記得是記得,可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這里,怎么著也得嘗嘗這兒的特產吧?”
“果子江灘在本地應該挺出名,你是本地人怎么是第一次來?”
唐果心里一跳,不會被祁沛安發現端倪了吧?
她才來這個世界一兩個月,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地方了。
只好隨口胡謅一個理由:“我父母從小就在創業,他們……忙。”
祁沛安一瞬間有些心疼,他父母從小就不在他身邊,這樣的日子自己也不是沒有體會過,怎么還偏要戳人家的傷疤呢?
“抱歉……”
“這沒什么呀,”唐果意識到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父母有他們自己的世界,他們不能陪我長大,我從來都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虧欠或者傷害。”
“是啊……”祁沛安輕輕地嘆了口氣。
十十適時提供線索:“他的父母從小就遠離家鄉在外打拼,祁沛安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所以他格外心疼和照顧跟他有同樣命運的簡清秋。”
唐果小聲問十十:“那你理智地分析一下,我現在該做點兒什么?”
“最正確的做法是,你應該減輕祁沛安對雇主的憐惜。”
這該怎么減輕?
減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憐惜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比她還慘。
有了對比就會有偏愛。
“我從來都不覺得命運對我苛責,”她趁旁邊的少年不注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擠出一點點眼淚:
“哪怕我父母從小不在我身邊陪我,哪怕三年前我爸爸丟了命,哪怕他還給我們家留下一個情人和私生女。”
祁沛安父母的感情非常好,兩人連吵架都很少,更別說什么私生子了,他有些詫異:“私生女?不會是那個住在你家的那個妹妹吧?”
唐果悲悲切切地點頭:“是啊,他們住在我家,時時刻刻覬覦著唐家的家業,我……真的很無奈。”
“可無奈有什么辦法呢,每個人家里都會有不能對外人說清楚的難處,這些東西說出來也只能成為別人的笑料……”
祁沛安猶豫著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唐果的頭頂。
“有效果有效果!”十十歡快地跳起來:“繼續繼續。”
唐果翻了個白眼:“繼續個鬼啊,我都要被自己肉麻吐了,實在演不下來了。”
“涼糕——紅糖涼糕——”
從旁邊的小路邊上隱隱約約傳來這么一句。
祁沛安的手還放在少女的頭頂上,可他還沒來得及收手,唐果眼淚還掛在眼睛上呢,她就聽著涼糕的叫賣聲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