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的重任,自然是落到大秦的汗馬功臣大名鼎鼎的姚賈姚大人身上。
姚賈作為四王老臣,在資歷上面,絕對是一等一的。
不過或許是學說的問題,當年姚賈那個年代,最出名的人,莫過于蘇儀張秦。
縱橫家在那個年代里面,影響了很長一段時間。
打壓的其余諸子幾乎抬不起頭來。
因此姚賈學的,也是縱橫之道。
對于如何揣摩人心,如何運用語言,是個中的高手。
這些年,為秦國東奔西走,現在還身處高位,就足見其水平了。
自然,這一次同樣也是他。
不過,這回,他還多帶了一個人,甘羅。
是的,也是一個天才。
只是甘羅雖然算得上是一個天才,然而太過于年輕,或許學識,膽識,都是有的。
但對于人情世故的處理,還是有一些不到位。
當然,這些都是無關大雅的小事,而這一次出使,正是姚賈準備好好兒的培養個一下甘羅。
“小甘羅啊,這一次去趙國,大王給的任務并不算困難,這也是你嶄露頭角的好時機,大王現在,求賢若渴,只要你能夠引起大王的關注,日后你的夢想,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姚賈在馬車上如此開口。
甘羅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此刻的他,和嬴政很像,很像。
其原因在于,他同樣充滿著自己。
或許在這一刻的甘羅,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頂尖的天才,即便是如同相邦呂不韋那樣的人,也不過暫時是他的踏板。
日后,他的成就會超越所有人。
于是,聽到姚賈如此開口。
他只是非常輕蔑的一笑。
“姚賈大人請放心,大王之事,我定然辦妥!甚至,要多割趙國幾座城池來才好!”
他有這個自信,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
他大秦的銳士,正在函谷關準備著,燕太子入秦,要是其余人不知道燕太子和大王的關系。
那么趙偃,肯定是知道的。
在這雙方的壓力之下,趙國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割地。
來和秦國結為盟友,不然的話,兩國攻趙,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就算是能夠喊來援兵,那也要割點肉,放點血,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直接來個痛快。
他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趙王到時候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砍了他們。
當然,這也是低幾率的事情。
于是綜合起來,他們此次出使,只要是個正常人,幾乎就不會失敗。
因為各方的條件,都已經到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現在的趙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廉頗。
走了。
是的,走了!
并非是卸下了相權這么簡單,而是相權,兵權全部都放了下去,只身一個人,準備離開趙國。
對于這件事,嬴政早有預料。
他的手暫時伸不了那么長,但是呂不韋的探子,可是早就在邯鄲了。
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感覺到。
他們飛黃騰達的日子,來了!
“諸位!還記得相邦給予我等的重要的事情嗎?”
在一個隱秘的房間里面,八九個人匯聚在一起,其中一個人率先開口道。
“自然知曉!”
“相邦要我等不僅于邯鄲打探趙國消息,更是密切關注,廉頗,李牧,等趙國名將的動向!”
“此刻廉頗已被迫卸下兵權,相權,正是我等個的好時機!諸位,意下如何?”
其中一人直接開口。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相邦于我等有大恩,就是死!也要將廉頗將軍送到章臺宮!諸位,意下如何?”
“我等!絕無怨言!”
“好!那此刻,我等當下應密切關注廉頗將軍動向!將我們的死士盡出!務必!要生擒廉頗老將軍!”
“諾!”
眾人一同飲下一口酒,隨后各自的散去。
他們都有各自明面上的身份,私下也豢養了一些死士,此刻,正是打出這張牌最好的時機!
一旦成功,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而另外一個地方,廉頗老將軍的府上。
此刻的廉頗。
頗有一些,英雄遲暮的感覺。
他在自己的府上,卻沒有任何開心的神情,他看向趙國的龍臺宮,卻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想不到。老夫為趙國征戰數十年,最后竟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誒,罷了,既然趙國容不下老夫,那老夫,也就換個地方吧。”
他喝了一口酒,罕見的喝了一些。
作為一個將軍,他在領兵打仗的時候從來不會選擇飲酒,即便是宴席之上,他也顯得非常的克制。
他需要自己隨時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來應對戰場之上可能發生的一切。
但是戰場之上用兵如神,在這一刻,卻也抵不過,趙國的奸言佞臣!
他很罕見的喝醉了。
醉的有些搖搖晃晃的,有些走不動路。
“來人!給我備馬!”
廉頗當下如此的開口,明明是醉酒的狀態,卻又顯得是那么的莊重。
一個女子滿含著淚眼走了過來,為廉頗披上了衣服。
“將軍!您要是走了,我和孩子們,該怎么辦啊?”
“無需怎么辦,老夫在這里,才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我走了,但我對趙國的貢獻不會有任何的褪色!就算是郭開那個小人!他們也絕不敢動你們!只要你們安紀守法,定然無事!
但我若是不走!夫人,我若是不走,恐怕我等上下數十人,都難逃一死啊!”
廉頗此刻,頗有幾分早已經看開了的意思。
“將軍!我們隨您一起走吧?”
“這又是什么話?和我一起走,走去哪兒?我現在尚無落腳之地,天下雖大,卻罕有我能去之處,收了這份心,和孩子安心的生活在邯鄲,不會出問題的。”
廉頗如此開口。
即便是在最后,他依舊,對于趙國,對于邯鄲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愫。
將子嗣留在這里,一方面或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即便是郭開當道他們也能夠很好的生長。
但是另一個方面,這又何嘗不是在邯鄲為質。
讓自己即便是去到了其他的國家,卻也依舊,無法對趙國出兵呢?
他的腦袋里面有一些混沌,甚至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是好,還是壞。
但是,終歸是這樣做了。
一匹高頭大馬已經被牽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他的夫人,隨后看了一眼這個地方。
用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屁股。
留給邯鄲,也留給他們的。
只剩下了一聲。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