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沈棲木沒多少戲份,演完就坐在一邊看顧秋演戲。
顧秋打戲比較多,這一上午一直在吊威亞,身上汗水一顆一顆地掉落。
從威亞上下來,沈棲木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熱水上前。很幸運地搶到了第一個遞水的位置。
這片場里有不少人都是顧秋的粉絲。其他人后來,卻也把顧秋圍了一圈。
顧秋呼吸有些粗重,手伸過來,卻錯過了他,接過了他身后人的熱水。
沈棲木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睜睜看著顧秋喝完水,把水杯還回去。
“謝謝于國哥。”
身后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是顧秋經紀人的。
然后顧秋連多的眼神都不分給沈棲木,繼續拍戲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沈棲木和其他龍套一起吃,顧秋過來拿盒飯的時候也把他當空氣,連他出口打招呼都裝沒聽見。
“嗚。”沈棲木扒拉盒飯,一下子沒胃口了。
“怎么了?”羅欣發現他根本沒吃多少,好奇地問他,“沒胃口嗎?”
“沒什么,小欣你慢慢吃,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像是昨天的病還沒好,沈棲木到洗手間吐了一會兒,剛剛吃進去的飯菜全吐出來了。
他臉色不是很好,卻還是強行撐著,裝作無事發生。
下午要拍祝遠枝黑化的戲份,這可是一場重頭戲,要是沒演好就很容易尷尬,引發不了觀眾的共情能力。
樂鯉也在開拍之前趕來了,這場戲他可是造成他黑化的主要人物。
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就是,田修余也跟著他來了,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手上還戴著一枚鯉魚戒指,跟著坐在了顧秋旁邊。
兩人也一同演過戲,肯定是認識的。此時在一同攀談著什么,從神態表情上能看出來,應該是在討論這場戲。
田導開始的信號發出之后,沈棲木閉上了眼睛。
祝遠枝雙目被戳瞎了,能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比這黑暗更可怕的事情是,他的金丹具毀,無法再進行修煉。
這種悲劇換來的是,他的聽力敏感了不少,能聽到很多平時注意不到的細微聲響。
先前他被月華宗以和魔族勾結為由,被廢去了金丹,關進了地牢。還被探監的杜橫毀去了雙目,整天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應該是杜橫帶著手下過來了。
“祝遠枝,過得還好嗎最近?”
他感受到他的靠近,停在離他不滿半米處。然而他現在全身無力,真的什么也說不出來。
沒得到他的回答,杜橫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看你最近過得不好,我看你可憐,就來看望看望你了。”他揮手命人拿上來一樣東西,展示給祝遠枝看。
可祝遠枝什么也看不到,他嗤笑道:“抱歉,我忘記你看不見了。這樣吧,我喂你吃了就知道了。”
面對他的靠近,祝遠枝極力掙扎,早就無力的他,手腳還被銬住了,做什么都是無濟于事。
嘴里被塞了一樣東西,還在劇烈蠕動。杜橫叫人用力捏住他下巴,不讓他吐出來,逼著他吃下去了。
胃里傳來劇烈的疼痛,那東西開始噬咬他的胃,沒多久全身都開始疼痛起來。
“哦吼,這藥可真是立竿見影啊,不愧是蠱毒之首!”杜橫興奮起來。
蠱毒之首,那不就是黑噬蟲?這種蟲只生長在魔族領域的混沌域,那是魔族之人都不敢踏入的禁地。因此這蟲非常難見,可使它成為蠱毒之首的主要原因不僅僅是這個,而是它的毒性。
被這蟲咬上一口,平常人不過半個時辰就會徹底死亡。死狀也極為慘烈,會從傷口開始腐爛,一直蔓延到全身,甚至五臟六腑,一個時辰后就會化為一攤血水。
對于修道之人來說,毒素蔓延速度會慢很多,但最慢也不過一日之內。關鍵這種毒蟲無解,修道之人中了也得乖乖等死。死狀比普通人難看多了,毒侵入金丹,會爆體而亡。
但至今沒有人試過,吞下一只會怎么樣。
“我猜用不了半個時辰你就會化為一攤血水吧?”
杜橫表情逐漸猙獰,有些病態地看著祝遠枝不斷掙扎,看著鮮血從他嘴里噴涌而出。
全身都感覺要融化了,祝遠枝意識卻很清醒,能親切感受到黑噬蟲在他身體里游走,一道聲音從他腦海里響起。
“你真不打算求求我?”
這是他從天鳳城回來之后才能聽到的聲音。對方說自己是上古被封印的魔族,只要拿自己的靈魂和他交易,他就能給自己無窮的力量。
和魔族交易就是背叛修界,祝遠枝做不到,于是有意地忽略掉對方的聲音。
這時候突兀地響起,他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再不快點你就要死了。”
那個聲音催促他。
一時之間,走馬燈在他腦里開始回放,突然發現自己這一生碌碌無為又沒什么可值得留念的,還一直飽受欺凌。
他活得很不快樂,可為什么死也要讓他這么痛苦?
不甘的情緒涌上心頭,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完成,殺他養父母的兇手還沒著落,還沒告訴葉晴雨他的心意,沒對馮立道謝,還有,他還沒把這些欺負他的人殺光......
“前輩,請救救我。”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做點什么再死,要是換了來生,這一切可就什么意義也沒有了。
“哈哈哈,很好,這就救你。”
接下來,他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在沸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蟲子被吐出來了。
血液仍舊像是巖漿在他血脈中流動,非常灼熱,特殊材質的鎖鏈也被融化了。
“怎么會?!祝遠枝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橫被驚得眼睛快要掉出來了。
“我是什么人?”祝遠枝抬頭,他的眼睛血紅一片,額頭已經長出了魔角。
“你果然是魔族之人!”杜橫驚叫著抽劍砍向他,“今天我就要替天極門斬殺你這個異端!”
沈棲木故作輕松,額頭汗水和工作人員灑的水混做一團,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停!”田正威威嚴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