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阿容抱著孩子進(jìn)來,手上拿著一封信,“是夫人的來信。”
小云裳已經(jīng)八個(gè)月大了,抱著也不老實(shí),伸手想去夠陸離頭上的絨花。陸離看見她白白胖胖的臉蛋就想挼,捧住了親了一大口:“哎呀,我們寶寶真好看。想要姨母頭上的花花是嗎?來,拿去玩吧!”
阿容把孩子放在搖床上:“姑娘您也太寵著孩子了,這花這么貴,她給您咬壞了怎么辦?”
陸離把信打開:“沒事,那花是蠶絲做的,孩子吃兩口也不妨。欸,阿娘信上說梅梅有了身孕了!”
阿容跟孩子玩虎口奪食,小云裳樂的“咯咯”的,“那是好事啊!二姑娘成親多年,也是該有孩子了。”
“是啊,”陸離突然有些感慨,“咱們也出來許久了。”不知道秦鐘怎么樣?姚若蘭和那個(gè)孩子怎么樣?她每每想向梅含雪打聽一下,每次信都寫完了也不知怎么開口。
“咱們回去吧!”陸離突然說。
“什么?”阿容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我說,”陸離正色道,“咱們回去,回登平去。”
阿容倒是沒意見,她一向是陸離說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覺得有些突然:“好是好,只是怎么這么突然?是不是夫人信上還說了什么?”
陸離搖頭:“阿娘倒沒說什么,就是我感覺她給我寫這封信,應(yīng)該是想要我回去,我也該回去了。你們跟阿嫣商量商量,挑個(gè)時(shí)間回山上看看。這一年你們經(jīng)常去,猛地一走前輩肯定會(huì)想你們的,住兩天也不妨。”
說走其實(shí)也簡(jiǎn)單,房子可以托給曹新成看管,至于鋪?zhàn)樱P(guān)了就是。不提還好,一提回去胡全倒也想念秦伯他們,打點(diǎn)起來那叫一個(gè)雷厲風(fēng)行。不過半個(gè)月功夫,就萬事俱備了。
馬車路過鋪?zhàn)樱鹬€挺舍不得:“姑娘,咱回家了還開嗎?咱們生意還挺好的呢!”
陸離笑了:“你倒是真喜歡做點(diǎn)心。回去若有合適的,阿容她們也都愿意的話,你們就重新搭伙。”
陸嫣一愣:“姑娘,那您呢?”
“我啊?”陸離想了一想,“暫時(shí)還不知道,等回去看看情況再說吧。如今除了金枝,你們都不是奴籍了,可以自己買賣鋪?zhàn)樱揖筒徊迨至恕:珜?duì)這些熟得很,你們到時(shí)候自己商量就是。”
陸嫣滿臉驚喜:“姑娘,您什么時(shí)候........是不是上次齊大人過來?”
“是啊。”陸離手托著腮,“你們成親時(shí)我便說過要銷了你們奴籍的。上次正好齊大人來,我就提了一嘴,沒想到齊大人說簡(jiǎn)單的很。之前阿娘來信已經(jīng)說了,辦好的戶籍已經(jīng)送去家里,你們?cè)缇筒皇桥恕0ィ憧煲稽c(diǎn),問問阿容小家伙醒了沒有,我想逗逗孩子,一直在車上挺無聊的。”
帶著孩子不能太快,陸離便挑了一些沒玩過的城鎮(zhèn),邊玩邊走,跟游山玩水也差不多。小云裳第一次出遠(yuǎn)門,頭兩天還有些不適應(yīng),后來就玩瘋了。看到開花的草地就想下去撒歡,還第一次清晰地喊出了“娘”,把阿容高興得什么似的。
過了宜陽便是營(yíng)州,陸離想著人太多了去看杏兒不方便,畢竟是婆家,便想去看看秦蓁。進(jìn)了城找了客棧住下,陸離寫了封信:“阿嫣,你去秦宅,看看能不能找到銀杏,叫她把這個(gè)交給蓁兒。”
秦蓁收到信簡(jiǎn)直不敢相信:“銀杏,銀杏,是阿離姐姐,阿離姐姐來看我了!”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個(gè)圈,“我就知道阿離姐姐說話算數(shù),你看,約我明天去喝茶呢!”
銀杏怕她磕著碰著,忙去攔:“五姑娘,您都是大姑娘了,可不好這樣又蹦又跳的,先生知道了又該說您了。”
“說就說。”秦蓁眼睛瞇成一條縫兒,“爹爹請(qǐng)的先生,就沒一個(gè)不迂腐的。我平日里不過裝得乖些,不想讓他煩心就是了,還真以為我是木頭啊!”
銀杏拿她沒辦法,只得道:“那也小聲些,要是合家都知道了,您明日可怎么出去?”
秦蓁立馬乖了。
陸離在雅間里等了不到一炷香功夫秦蓁就到了,兩人對(duì)視三秒,陸離還沒說話就被秦蓁撲了個(gè)滿懷:“阿離姐姐!你怎么這么久才來看我啊!”
陸離聽她聲音里帶了哭腔,只好先抱著拍了拍:“好了,原是我不好,一直沒時(shí)間過來。這不是一有時(shí)間就來了嗎!快別哭了,我瞧著都長(zhǎng)成大姑娘了,都快趕上我了。”
秦蓁好不容易才從陸離懷里抬起頭:“阿離姐姐,這幾年你到哪里去了?你不來看我,三哥哥也不回來,爹爹整日只顧著姚若蘭生的那個(gè)病秧子,娘親去年也沒了.......家里除了四哥哥,都沒人管我.....”
“我就是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怎么,你三哥一直沒回家嗎?”陸離心里一跳,何秋娘死了?
“一直沒回來,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秦蓁皺起眉頭,“爹爹也不常在家,家里一般就我和四哥哥在。”
“家里的人照顧不當(dāng)心嗎?”陸離去看銀杏,“便是秦老爺不在,秦軒和蓁兒也是主子,怎么我瞧著蓁兒好像有點(diǎn)瘦?”
銀杏對(duì)她還算恭敬:“不是的陸姑娘,五姑娘是前些日子貪涼鬧了肚子,喝了藥又吃不下東西,所以才瘦了些。”
陸離連忙把金枝借客棧的廚房做的幾樣點(diǎn)心拿出來:“不吃東西可不行。這個(gè)是流心酥,比之前阿容做的還好吃,快嘗嘗。”
“好吃!”秦蓁吃了流心酥眼睛一亮,“里頭有餡兒!”
趁她吃東西的功夫,陸離把銀杏叫到一邊:“何秋娘怎么死的?”
銀杏悄聲道:“去年老爺覺得關(guān)的時(shí)間夠久了,想放她出來,五姑娘高興得不得了。誰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躺著躺壞了,那日在閣樓聽五姑娘念書,一個(gè)不小心竟然從樓上摔了下去,當(dāng)時(shí)人就沒了。”
“唉,”陸離嘆氣,“她死了倒沒啥,就是可憐蓁兒這丫頭了。姚若蘭又是怎么回事?蓁兒怎么說生個(gè)病秧子?”
銀杏搖搖頭:“我這幾年一直跟著五姑娘,老爺那邊的事知道的就少了。只聽說表姑娘生了孩子就被送到北山去了。”
陸離驚訝,這些人口風(fēng)還挺緊,也不知秦鐘和秦皓怎么商量的:“家里沒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沒人知道。”銀杏是不喜歡姚若蘭的,“表姑娘嘴上說的喜歡我們?nèi)樱瑓s和別人珠胎暗結(jié),我聽說老爺可生氣了,連海棠都給發(fā)賣了。偏生的孩子胎里帶了什么病,老爺還要四處求醫(yī)。”
“罷了,”這些人也是好忽悠,這孩子要是和秦家沒關(guān)系,秦皓能帶著四處求醫(yī)?不過陸離也不想讓秦蓁知道這些,“今天蓁兒出來見我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別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