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真假新娘
鋪天蓋地的絕望,從她的腦海深處蔓延滋長,向著四肢百骸卷席而來。
嫡母陰險的笑容、一碗碗盛著劇毒的“補湯”、那些尖酸刺耳的辱罵與嘲諷。
這些都是你的痛苦……原來,被全世界拋棄與背叛,是這般滋味。方妍暄想。
放心,既然老天讓我來到這里,接替你的身份,那我便會將這些痛苦和仇恨一并接了!
那些人,通通都將血債血償!
方妍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剛剛一下子全盤接收了原主的記憶,那些滔天怒火和絕望來得實在是猛烈了些。弄得她現在頭痛的厲害。
她坐在那兒緩了會兒,耳邊終于有了聲音。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嘍!”首先入耳的是喜堂內司儀的高呼聲。
拜堂?什么情況?
方妍暄倏的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成片的大紅。
到處都是掛著的紅綢綾羅,燈籠剪紙。張燈結彩、喜氣沖沖。
這是……方妍卉的婚儀?
很好,用盡齷齪手段從她手里搶來的婚約,還敢如此大辦?
方妍卉,我今天就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跟我玩毒是吧?好笑,我可是高手中的頂尖,不僅十六歲就是博士學位,更是中醫(yī)世家的傳承之人,中西醫(yī)藥可都信手拈來水到渠成。
當然,跟“藥”字最接近也不過是個“病”了。
如今想要玩玩毒,也不過爾爾。
方妍暄朝喜堂那邊望了一眼,嗤笑一聲從桌子上拎了一碗湯站起來朝里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方妍暄挑準了這個時機,挪動著自己一百六十斤重的笨重身軀,相準了喜堂內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子,加快速度過去一揚手把手里的滿滿一碗湯劈頭蓋臉的潑了過去。
“這不是濟世堂家那個又丑又蠢、浪費糧食的死肥婆嗎?”
來觀禮的眾人唏噓一片,開始指指點點。
“啊——”
被湯從頭到腳潑了一身的新娘子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掛在頭上的菜葉子掉下來,才發(fā)出震天又尖銳的慘叫聲。
方妍暄絲毫不在意周邊人的目光,兩片唇瓣微微翹起,腰桿挺得筆直,笑得張狂恣意:“啊,真是對不住啊二姐,我本來是想過來看你拜堂的,結果不知怎的這腳一滑,湯就潑到你身上去了。”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方妍卉身上,沒注意到旁邊的新郎,眉心微蹙起,袖中的手指緊了緊,緩緩捏成了拳頭。
新娘子聽出方妍暄的聲音,扯下了頭上已經全濕了的紅蓋頭,憤怒地尖叫:“方妍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二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妹妹呢?妹妹也只是不小心啊。”方妍暄佯裝無辜又委屈地別過臉去。
雖說胖是真的胖,丑也是真的丑,但那雙眼睛卻燦若星辰,干凈皎潔。
方妍卉沖出幾步,發(fā)現賓客們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她腳上一拐,突然撲倒在地上,楚楚可憐地大哭起來:三妹,二姐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二姐你說什么呢?”方妍暄無辜的擺了擺手,“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新娘子哭的更傷心了,三妹,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是姐姐的婚儀啊,你這樣姐姐好傷心啊!
傷心?方妍暄輕哼了一聲:這就傷心了?
她的目光冷了下來,就如同那霜雪冰箭:你不如先跟大家說說,這原本屬于我的一紙婚書,怎么這就成了你的?
你胡說什么?方妍卉臉色一頓,心虛地朝新郎那邊覷了一眼。但見新郎沒有什么反應,她大聲呵斥:“三妹,自從你娘病故后,我娘將你視為己出,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念著你!你在方家過的是跟嫡子一樣的待遇,都養(yǎng)出這么一身富態(tài)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好一個視如己出,那不妨二姐就跟妹妹講講,什么是視如己出?”方妍暄冷笑一聲,“是一日一碗那參了劇毒的補湯,還是從小便用歪理教導我、讓我長成個跋扈囂張的廢物?”
若不是真的看到了這個方妍卉,方妍暄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到一本宅斗小說里。
關鍵,自己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炮灰,那種自小爹不疼娘不愛,被姐妹欺負當家常便飯,每日一餐毒是基礎的悲催小可憐兒。
方妍卉越發(fā)沉不住氣:三妹,你再胡說破壞我的婚儀,我就不顧姐妹之情把你趕出去了!
她轉頭朝新郎那邊看去,我見猶憐地道:夫君,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有人如此侮辱與我,就也是羞辱你啊!
好一個淚水漣漣!
方妍卉是隴郡出了名的大美人,她狼狽一哭,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不過,就算今天她美成天仙哭成瞎子,她的“夫君”也是看不到的。
誰讓秦逸宸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