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熒惑守心。
詰朝,劉豫斥候來報,鎮(zhèn)定軍離城五十里,劉昌領先鋒五千援兵至,離城不足數(shù)里,欲進城。河東軍陣辰時歌舞依舊,但不見河東一兵一卒!劉豫朗聲大笑,曰:“李客小子夜遁了!”又令備宴犒勞劉昌。忽聞兵卒來報,真定府失守!豫頓足捶胸曰:“何以致此?何以致此!”急令人傳召劉昌。“緩之,主上緩之!”出言者乃劉豫客卿徐鉉,鉉微時受辱于劉昌,深銜之,譖昌曰:“主上需防備劉昌,吾曾聞昌曾自言頭骨異相,當戴翼善冠。若劉昌勾結(jié)李客,欲謀逆,領大軍入城,主上何以應對?且真定城守昌之心腹,城何以失?河東圍城勢在必得,客何以遁?詭異蹊蹺,不可不慎啊。”
豫不能決,出私庫犒師城外。徐鉉又譖真定軍出怨言,兵食麤惡,軍人皆曰“此物安可充食。”豫不迨軍糧備齊,令昌返救真定,不得延誤。
邯鄲南,白陘。
李客整編五萬祈愿軍,得精卒伍千,余者還入民籍,隨謝珩雍就食沁陽。合平趙兵,得驍勇一萬,為狻猊軍。(音蒜泥)
馳騁疆場始立名,
四海廓清赴幽冥。
客曰:“豫貪而無謀,性多忌克,必不能容昌。吾等以逸待勞伏擊劉昌。”眾將圍聚沙盤議伏擊之策。謝珩亮言:“劉昌兇厲殘忍,軍糧不濟,必劫掠實軍。鄴城劉氏宗族故舊眾多,劉昌不便下手,北上贊皇,守將田嗣勳素與其不葉,借糧助軍,合乎其為人。”
客接言道:“昌嘗苦頭疼難眠,術士言贊皇密林酸棗仁可醫(yī)。昌假劉豫令,令嗣勳歲獻熟酸棗仁一千石,民甚苦之,嗣勳因此事面斥劉昌“食棗碩鼠”,眾人哄笑,昌怒極暈厥。結(jié)怨甚深。
珩亮建言:“不如待劉昌劫掠贊皇后,軍心渙散,于城外伏擊之。”
華子西厲聲斥曰:“不可!百姓何辜?贊皇百姓亦是蒼蒼烝民,不可不救!護全百姓,只需一說客爾,子西愿單騎入城一會田嗣勳。且伏擊之所可在贊皇城北十里石山,此處山高回旋,是為圍地,圍地則謀,巧設伏兵,滅劉昌,奪軍資。”
客壯其義,深揖作禮,子西不敢受,頓首,即行。客分兵兩路,韓楮領狻猊軍伍千繞行河東,帶上軍糧出井陘,順滹沱河,至真定府,與延昭將軍會合。客將自領余軍去贊皇。初,約定送糧白陘,至今未到,已失期。此時斥候來報,謝珩雍親押糧草即到,珩亮前去接應。
稍待,珩雍引客檢視軍糧,殊異于往日。珩雍解惑曰:“韓力吳氏所制,取粟米菜蔬干水熟制,入模成塊,質(zhì)輕而料足,單一塊入水化開,可得足餐。”
客驚嘆盛贊。即刻分發(fā),進軍贊皇。
贊皇縣。
華子西說田嗣勳成。田嗣勳出城十里,攜牛酒迎劉昌軍于道,假意將竭民以犒軍,惟求其軍不進城,不劫掠。城內(nèi)大檢三日。獻現(xiàn)錢二十萬貫,金銀寶器不可勝計,開縣衙糧倉,傾倉奉給。昌笑納,盡分其眾。北上,石山遇伏,軍潰。狻猊軍追奔二十里,斬首三千,軍器物資不可勝計。客盡得贊皇獻奉,還之。田嗣勳遂以贊皇降客。
初,李客出磁山趨邯鄲造勢,引劉豫調(diào)北兵回救,實則老將韓延昭領神武精銳南下奇襲真定。韓力攜新制攻城軍器前來助戰(zhàn),臨陣以審軍器效用。
真定之戰(zhàn),貴在速決。韓軍主攻南門,余三門協(xié)攻牽制。
南門,賊將趙延順盡驅(qū)兇黨以拒。既而延順中流矢死,又遣其黨丁重萬立城門上,韓軍射之,殪。
韓軍以百梢砲盡毀羊馬墻,壕橋平溝壑。更有新式洞子,內(nèi)卷三層,滾軸牽引而出,直抵城墻,穴城墻為門。門內(nèi)設戟陣,二卒請命硬攻,延昭厚賞,克南門。
真定府北門守將馮繼業(yè)出自韓家軍,曾多次私自出兵助韓抵抗北戎拓跋部。韓延昭使人勸降,繼業(yè)不肯降,曰:“犬吠非主,有死而已。”戰(zhàn)歿,韓延昭聞之嗟悼。
滹沱河水向東流,
紫氣升騰有神佑。
劍鋒直指北三鎮(zhèn),
狻猊一吼萬兜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