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她咬緊到酸痛的牙齒一下松開了,喉嚨也是冒煙的疼。按下靜音鍵了似的,她暫時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直到情緒穩定,她接起電話。
是公司打來的。
盛錦初的聲音靜冷:“我半小時后到。”
她簡單的沖了一個澡,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化妝。好在時間尚早,城市路面空曠,她一路疾馳趕到公司。前前后后也就半小時的時間。
當盛錦初走進大廈,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時候,依舊是那個妝容精致,神色干練的女人。一點兒闖下大禍的慌張和狼狽都沒有,這個女人仿佛永遠無所畏懼。
也有人覺得她臉皮厚,不知羞恥。曝出這樣的性丑聞,竟還無動于衷。
公司會議準點招開,針對此次丑聞,商量對策。
盛錦初乍一聽還覺得刺耳,但轉而一想可不是,東航的高管曝出“性”丑聞,就是給整個東航的臉上抹黑。
公司會立刻招開記者招待會辟謠,越早澄清,就越能減小事態的蔓延范圍。
會議結束,盛錦初留下單獨和領導說話。
杜崇旭等在外面,他有話想對盛錦初說。
盯著會議室緊閉的門扉,焦躁的走來走去。不知道這個時候盛錦初在和領導說什么。
杜崇旭反復看表,漫長的十幾分鐘過去了,盛錦初終于從會議室中走出來。
他急不可耐的上前:“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盛錦初跟著他去了杜崇旭的辦公室。
一關上門,杜崇旭就問她:“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
盛錦初一定是傷心難過的,這種事情沒哪個女人會真的無動于衷。
可是,她藏得深,眉眼依舊很淡:“辦法開會的時候不是說了,開記者會澄清。”
杜崇旭憤慨得提高嗓門:“你覺得這種事情澄清就管用嗎?自古以來,沒有比兩性關系更扯不清的,它潑誰身上都是一盆臟水。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保持清醒理智,跟宋楚那種小白臉沾上邊沒有什么好,看吧,將你害死了吧。”一番斥責之后,他的聲音平緩了一點兒,循循誘導:“既然事情是他引起的,那就讓他站出來承擔。這種事情光指公司辟謠,屁用沒有。一定得有個人站出來承擔惡果,才能平息輿論。如果宋楚不愿意,我找他談,他做為一個大男人……”
盛錦初厭煩的打斷他的話:“夠了,杜崇旭,你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的壞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不需要你來指導我一件事情該怎么做。我說過了,我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用你替我出頭解決。”
杜崇旭被她劃清邊界的話氣昏了頭。
“盛錦初,你是玩真的嗎?不會真被那個小白臉給迷惑住了嗎?你醒醒吧,他怎么可能跟你玩真的,也不看看你們的年齡差距有多大。他跟你在一起就是圖個新鮮,想償償老女人什么味道……”
“啪!”
盛錦初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齷齪。”她惡狠狠的罵他。
以前從未發現杜崇旭的思想竟然這樣骯臟,他風度翩翩的表象不知欺騙了多少人,那么多年過去,連她也是剛剛發現。
真是不遇事就很難看清一個人,經過這一樁樁,一件件,盛錦初算看盡了他的丑態。
杜崇旭被她打得一愣。
“盛錦初,你瘋了?”
盛錦初又是一臉足以劃傷人的凌厲。
“我瘋了,以前才會對你這種人有好感。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踩著高跟鞋離開。
那一聲聲,一下下,宛如利器刨在他的心里。
杜崇旭一時間有些慌不擇路,她什么意思?以前有好感,現在沒有了嗎?
以前他抗拒她的凌厲,覺得像陰影一樣籠罩著他,讓他總想逃。而他也真的努力的逃了,最后發現還是沒有逃出去。才猛然發覺,不是逃不出,是他本來就習慣了這種氣勢,冥冥之中受它吸引,根本是不可抗拒的東西。
當他想要再重新捕獲的時候,她卻要走遠了。
杜崇旭終于意識到了它的緊迫性。
雖然記者招待會是臨時招開,但是,東航并非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關于性丑聞一事,主持人開場就做了聲明,盛錦初和宋楚是正常的戀人關系。
到了現在,不管是真是假,東航也只能給予實錘。
這是挽回聲譽的重中之重。
接著他們有請B&C的工作人員反饋這次包機的真實感受。B&C那樣大的一個跨國集團不會幫著東航弄虛作假,如果體驗感不佳,或者存在安全隱患,他們會第一時間打差評,并且更換服務的航空公司。
但事實是東航的服務非常到位,不管客艙服務,還是,飛行時舒服的體驗感。
降落時出現的意外,早在倫敦,機場方面就給出了說明。盛錦初是個做事全面謹慎的人,她跟飛就是為了保證每一環節都不出差子。如果真出現了什么問題,也能在第一時間解決。
B&C的聲明,不僅證明了東航的優質服務,一定程度上也說明當時機長的駕駛資格沒有問題。
路源做為第一架VIP的主駕駛,描述了著路時的情景。風險絕不是因為副駕駛的機長有心理障礙,駕駛技能不佳才造成的。這一點整個駕駛艙的人都能證明。說到這里,路源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是當時的主駕駛,整架VIP的總負責人。如果真要問責,那也是針對我,而不是做為副機長的宋楚。很慚愧,當時做為主機長,面對那種突發的狀況,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出應對法子。時間真的太緊迫了……是宋楚將我們從生死一線上拉回來的。我們都很慶幸那架飛機上有他,不然真有可能已經沖出跑道了。”
這是不爭的事實,黑盒子和機場方面都有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