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辦，喝酒唄！”
幾年不見，韓非還是老樣子，天大地大，喝酒最大。
在酒鬼的世界，什么姬無夜，什么十萬軍餉，哪有喝酒重要。
紫蘭軒的侍女上來幫忙斟酒，顏路喝的是藍莓酒，紫女和衛莊喝的也是這個，只有韓非堅持要喝白酒。
他不屑地對三人道：“大丈夫當飲烈酒，睡美人，喝這種一點酒味也沒有的果汁有什么意思！”
紫女嫌棄地離遠了一些：“我可不是大丈夫！”
衛莊冷淡道：“烈酒和女人，只會影響我的拔劍速度！”
顏路瞅了衛莊一眼，瞧這話說的，果然不愧是我莊哥，真鋼鐵直男！
不過韓非竟然敢鄙視自己，這如何能忍，于是顏路反駁道：“愧你還是荀子師叔的弟子，說話那么粗鄙，在小圣賢莊那么多年白學了！”
“粗鄙嗎？沒有吧，這只能叫直白而已，你難道還有什么文雅的說法？”
“應該說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怎么樣，是不是好聽了許多！”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妙啊，當浮一大白！”
看著韓非興奮著將酒一飲而盡，顏路嚴重懷疑，他純粹只是為了找個理由喝酒而已。
一杯酒喝完，趁著侍女斟酒的功夫，韓非對顏路道：“顏路，我一直以為你無心從政，沒想到你卻說出了這種話，難道是改變主意了？那不如讓我為你引薦一下，留在韓國做官怎么樣？”
“你自己身為公子，為了一個司寇之職都困難重重，自己都還沒搞定，能幫我引薦個什么！”
顏路搖頭拒絕了。
其實韓非的感覺沒錯，他現在還沒有從政的想法，即便是想，也不可能做韓國的官啊。
而且顏路在韓國沒有根基，就算入朝為官估計也就是個小官，即便是能做大官，可韓國都只有幾年存活時間了。
以韓國的國力，即便顏路全力幫助，想要與秦國抗衡至少也要花上幾十年的時間才有可能。
幾年時間根本發展不起來，還是照樣得涼涼。
韓非卻以為顏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笑道：“你和我是不同的，我雖然是韓國九公子，但一來寂寂無聞，二來上邊有太子與四哥壓著，所以出仕反而難一些，可你是儒家大能，天下聞名，一旦有要仕韓的意思，就算是我父王也會以禮相待的。”
“儒家大能？天下聞名？我有這么有名嗎？”
顏路感覺韓非說的并不是自己似的。
“你不知道嗎？”
不止是韓非，就連紫女和衛莊都有些詫異地看著顏路。
顏路表情一囧：“我……應該知道嗎？”
他從沒覺得自己很有名。
而且游歷天下也有兩年了，也沒聽別人談論過自己啊！
唯一遇到過知道自己名字的好像也就只有醫家端木蓉了，那時好像她有提過說自己鼎鼎大名，只不過顏路還以為她不過是在客套呢。
現在看來，端木蓉說的可能是真話？
衛莊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儒家顏路，你認為初次見面時我會停手？”
顏路想起了與衛莊初見時因為莽撞而刀劍相向的場景，那時他突然停手，是因為紫女和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當時顏路還以為衛莊是看在紫女的面子上才停手的。
現在看來，竟然是因為自己的身份？
紫女也道：“若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們也不會那么輕易就信任你。”
顏路仔細回想了一下。
發現事實確實如此，自己與紫女一開始只是普通的貿易關系，要論起交情來其實根本沒什么交情。
然而當得知自己想與她合作香水坊之后，她很快就答應了，顏路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被利益吸引了，現在想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信任，她萬萬不會如此輕易就與自己合作的。
她又不缺錢，香水坊對她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可以做，但如果是有風險，完全可以不做。
“可是……我也沒做些什么，怎么莫名其妙就成儒家大能了？”
“沒做什么？發明造紙的不是你嗎？發明印刷術的不是你嗎？七國字典不是你編撰的嗎？”
紫女臉色都有些不太好了。
正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她也就是不知道后世有一種叫作‘凡爾賽’的文化，不然就能清楚的明白自己現在的感受了。
“這些東西……影響很大嗎？”
紫女說的這些都是顏路做的沒錯，其實他在小圣賢莊時還做了許多事情，諸如做文抄公抄了一些小說之類的。
但他一直感覺這些事情對天下的影響并沒有很大，現在讀書人基數太少，而且大家雖然都漸漸習慣了紙的存在，紙質書籍也在漸漸普及，但又有多少人會去在意發明它的人到底是誰？
所以縱然有那么些人知道了顏路的名字，但很可能也就那么一小撮而已，能有多大的名氣！
“紙張和活字印刷帶來的變革是巨大的，這幾年間，不止原本數量稀少的百家文獻大量出版，而且許多原本因為各種原因沒能發表的文章也能問世了，世上興起了許多新興學說，如今天下著書立說的可止百家，再過不久，或許百家爭鳴的局面就要變成千家爭鳴了！而這些都是紙張和印刷術所帶來的影響。”
紫女看著顏路一無所知的模樣，也不知是好笑還是好氣，接著道：“更不用說，七國字典對世人學習有多大的貢獻了。”
“總之，現在不止儒家，諸子百家都覺得你對他們的發展起了至關重要的貢獻，不說對你感恩戴德，至少見到你，少不得要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先生’。”
聽完紫女的話，顏路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一部分人中，已經慢慢為他積攢了很高的聲望。
現在回想起來，很多本來很奇怪的事情也就能夠解釋了。
比如在屯留時，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容易就獲得了長安君成蟜的信任。
當初顏路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異能能夠保障成蟜的安全，所以才倍受信任。
現在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成蟜本身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怎么可能輕易就信任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不知根底的人。
所以他一定是聽過顏路的身份，所以才會輕易就相信了他。
這就是聲望的作用。
包括前不久在韓王宮遇到的胡美人也是一樣，除了小說作者的加成，顏路的聲望應該也是她會貿然收留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