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還不知道什么意思，可看著體檢單上面的字，越看越熟悉，這不是她阿婆死的時候體檢單上面的字眼嗎？。
不知道想到什么，心口咯噔一下，堵的厲害。
……
“醒了？”黎城看著床上顫顫巍巍掀開眼皮的人，抬頭看了一眼門外。
還沒回來。
黎初躺在床上混沌了半天，才稍微磨出來一點黎城的輪廓，她有點看不清楚，她是不是近視了？
不會吧？她都沒看過幾天電視。
手機也是來京都才拿到的，還在第二天就弄丟了。
“怎么了？不舒服嗎？”黎城看著黎初蹙起來的眉頭，抬手摸了摸眉毛上頭溫熱的額，“沒發燒。”
“沒事。”黎初動了動頭，聲音有點啞。
“喝點水吧，姐去打水了，一會兒就來了。”
半會兒，黎初剛放下黎城遞過來的杯子，黎楠就抱著水壺從外面氣喘吁吁的走進來，還邊走邊罵，看到床上坐著的人的時候，眼蹭的亮起來。
黎初看著，打了個機靈。
感覺……怪怪的。
“……姐……”
“你還知道叫我姐？”黎楠放下水壺，撅著一張嘴，語調帶了點埋怨。
黎初：……不然呢，叫媽嗎？
“好了，初初剛醒。”黎城左右看了一眼，往后撤了撤位子，不忘抬手護住那嬌貴的后腦勺。
黎楠掃了一眼黎城，翻了個白眼，倒是沒再反駁，給足了黎城面子。
黎城：大可不必。
“起來，喝水。”
黎初看著遞到跟前的水杯，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退出去的黎城，滿眼為難。
黎城看著，又抬頭看了一眼伴著一張老臉的女人，抿了抿唇，“初初剛喝完。”
所以，她現在還不渴。
黎楠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黎城，低頭把杯子擱到桌子上，彎腰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腿是怎么回事。”
黎初視線移到腿上，本來就不算太長的腿被石膏紗布死死的裹住，只露出來一只三十五碼的腳。
“不小心摔倒了。”
黎楠看著黎初顫的緊的睫毛，冷笑了一聲，“是嗎？”
顯然是假的。
黎初捏著被角的手因為緊張而慢慢用力。怎么說，說你爸爸派人來追殺我？
“黎騰吧。”黎楠低頭看著卷起來的褲腳，笑了笑，“這么討厭黎家？不惜舍了清白去桑家避難？”
話一出，一側的黎城突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黎楠的側臉。
這女人性子變得怎么這般快，家里還是一副天塌下來都要把人找回來的樣子，怎么一見到人就這般的嫌棄？
黎城轉眸看著黎初騰的白了一片的臉，嘴巴開開合合，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說什么？黎家想要你回去？還是永遠別回來了？
“怎么？我說錯了？”黎楠抬頭，看著坐在床上直勾勾盯著她看的人，唇角勾了勾。
“遠來京都，就這樣報答你阿婆？”
“你閉嘴！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嗤，不需要我管？你可別忘了，你的名字可是在黎家戶口本上的，想跟別人跑了，也得先想想怎么從我手里把戶口本拿走吧？”
黎初沒說話，捏著被角的手力氣愈發的大，手背上爆起了幾根青筋。
“我不喜歡他，是你們黎家欺人太甚，我不過是小三的女兒，用得著這么斤斤計較嗎，我知道，我來京城是辱了你們黎家在外的名聲，可若不是我實在是無路可去了，我能來這里嗎？要不是黎騰四處散財，我能出生嗎？！”
黎楠看著跟前紅了眼眶字字泣血的小姑娘，新建軟了半分，“那你就不回家？”
“我怎么回去？自打我來，每日不是過的膽戰心驚，就是斷胳膊斷腿，你讓我怎么回去？我寧愿住橋底當乞丐。”
黎初的話讓黎楠心頭一突，“怪我，以后我親自接你上下學，好不好？”
黎初看著搭在手背上的那只手，眼神黯淡了幾分，抽回手。
“不必了，本來就不是一類人，何必臟了自己的名聲。”
“那你跟著桑湛就不臟了？”
“是意外。”黎初別過腦袋，抬手粗暴的擦了擦掛在眼底的眼淚，“那天我回家，剛到門口，墻角突然跳出來一個女人，說要把我賣掉，我跑啊跑，跑的鞋都掉了，鉆到酒吧里，親了他，要不是他，說不定我現在在哪個小村子里給別人當媳婦呢。”
黎初背著黎楠，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么情緒，可黎楠聽著就是心疼。
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
黎城呆坐在一邊，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救命恩人。”黎初垂眸看著扎在手背上的那根針，咬了咬嘴唇，“阿婆說，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
黎楠：……
剛回過神來的黎城：……
好一個以身相許。
“倒不必如此，我們黎家雖然不比桑家，但道謝的錢卻也是有的。”
“不用了。”黎初捏了捏發麻的紙巾，皺了皺眉頭，“你們知道許之嗎？”
“許之？”
“嗯，許之，許愿的許，堂而皇之的之。”
“倒是聽過，是許家那當醫生的小公子？”黎楠轉頭和黎城對視了一眼。
“是他，你知道他？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黎初聽著黎楠的話，扭過頭來，大眼死死的盯著黎楠的臉，生怕錯過什么。
黎楠看著突然激動的不像樣的人，皺了皺眉，卻也沒多問什么，“知道。”
“那……那你能帶我去他家嗎？”
黎楠：……
那個男人還沒搞明白，這又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又蹦出來一個。
糟心的很。
黎城：還好，沒什么感覺。
“我……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那個許之。”黎初看著黎楠漸黑的臉，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逐漸閃躲。
黎楠沒說話，也不太想說。
怎么說呢，現在他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蹭的一下上去呼的一下掉下來。
就好難過，到手的妹妹還沒捂熱呢，就被野男人叼走了，好像還不止一個。
黎初沒再說話，她不帶她去，那她就自己一家一家的找，早晚找到那個狗東西。
哼。
手術室里捏著手術刀的人，彎腰打了個噴嚏，起身朝身邊的人搖了搖頭。
指不定又是哪個小姑娘芳心許他了。
嘖。
也是很苦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