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江離上方的虛空深處，有一神秘人看著下方已經恢復正常的江離笑了笑，接著嘟囔了句話，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在那神秘人消失的時候，下方正在吃飯的江離朝上方看了一眼，總感覺剛才這上面有什么東西在看自己。

不過抬頭看了看之后，發現自己頭頂上方只有一個屋頂，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江離又低下頭吃起了飯，他感覺一定是自己這幾天精神太過于緊繃了，以至于出現幻覺了。

江離心想馬上吃完飯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能讓自己太累了。

等江離吃飽喝足后，在旁邊已經等候許久的仆伇走上前來告訴江離高糧有事情找他。

雖然內心仍然對高糧前幾天的做法有些不滿，但是經歷了之前那一直重復被殺的幻境后，江離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在這個糟糕的時代，只有自己變得足夠強，自己才會生活得更好，不會再像剛才一樣無助。

剛才那重復被殺的幻境更加堅定了江離變強的決心。

他不想等將來玩家降臨以后再次重復剛才的那個過程。

他不想讓別人成為他生命的掌控者，他想自己的生命可以由自己來掌控。

現在的他只想變強。

因此在聽到高糧有事情找自己后，他沒有絲毫猶豫便走向了高糧所在的房間。

不過當他走到高糧門口的時候，有了些猶豫，不知道等他進去以后該如何面對他的這個師父。

畢竟他的這個師傅逼著他殺了很多人，即便那些人都是罪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殺了這么多人，江離就感到無法接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這么多人。

現在的他回想起那一天眼前只有血色，無邊的血色。

他用他的拳頭結束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就在他還在猶豫究竟該不該敲門的時候，門忽然自己打開了。

只見高糧打開了門，接著高糧又轉身走回了屋內，邊走邊對江離說道，“既然你來到了這里，那就說明你還認我這個師父，現在趕快進來，為師有些話想和你說。”

江離聽到高糧的這句話猶豫了下，不過還是沒有拒絕高糧的要求，抬步走進了屋內。

只見屋內和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只是桌子上多了幾個酒壺。

江離不知道高糧為什么喝酒，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有發問，而是等待高糧先開口。

師徒二人沉默了一會兒。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接著估計是感覺如果都不開口的話，一直沉默下去也不好。

高糧對江離道：“你現在內心是不是有些怨恨為師，怨恨為師之前逼你殺了這么多人，師父知道現在解釋再多也沒有用，不過師傅想告訴你的是，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那些能逃進山里做土匪的，每一個雙手都沾滿了血腥，你殺了他們是在替天行道，不要有心理負擔。”

江離仍然沉默著不說話。

見江離如此，高糧道：“你知道那些被你殺的土匪的來歷嗎？”不過高糧也沒指望江離回答，繼續道：“那些土匪是由流民們組成，我之前是騙你的，說他們滿手血腥都是騙你的，現在想想自己殺了無數的流民，你的內心是不是很愧疚。”

而這次江離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大聲向高糧質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為什么？因為他們弱，因為你弱，所以你們只能聽我的，我就喜歡看到你們這種弱者現在這副痛苦的表情，掙扎后悔的樣子，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難道弱者就沒有生活下去的權利，弱者就活該被強者控制嗎？”

“生活，控制，你知道有多少弱者希望被強者控制。因為那樣他們可以活得更好，他們可以在這個亂世中獲得一絲溫飽。

而且當時為師給了你選擇的權利，是你選擇殺了他們，難道不是嗎？”

“可是是你逼我的，當時你說過我們兩方人只有一方可以出去。”

“我逼你的，我真的逼你了嗎？難道忘了你是我的弟子了嗎？你不殺他們，我真的會殺了你嗎？

你不去傷害那些土匪，我最多只會對你失望，而不會殺了你。

而你之所以會殺了他們，還是因為你骨子里也認定了弱肉強食這個道理。”

“可是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他們當時一群人已經向我沖了過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江離歇斯底里道。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我很失望，我沒有想過我的弟子是這么一個沒有擔當的人，既然做了，那就承認，何必去拒絕承認它。”高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殺人，那些人都是你殺的，都是你。”江離說著說著忽然蹲在了那里，哭了起來。

從本質上來說，江離畢竟還只是一個剛上大學的學生，他還沒有體會到這人世的艱苦，在他的心目中，仍然充滿了對這世界美好的期望。

即便穿越后，他首先看到的也是一副繁華的景象，而不是平民流離失所，他心目中所想的這個世界，仍然和他穿越前的世界一樣美好。

可是他所看到的終究只是這個世界的表面呀，這個世界畢竟是以武力為準則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可是江離穿越后不是遠離人煙，便是在武館練武，又哪里有時間去面對這真正的世界。

高糧看到江離那副崩潰的樣子，忽然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自己外出求學練武，懲奸除惡，自己第一次殺害賊寇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樣子。

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不像現在的江離這般崩潰，但也有些不可以接受。

后來隨著自己見的多了，走的多了，便倦了。

于是來到明千城開了這座武館，過起了這收徒教武的生活。

想到這里高糧笑了笑，不禁感嘆人老了想的就是多了。

不過他看向江離的眼光柔和了些，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江離穿越后的樣子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乞丐。

高糧從他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沓資料，遞到了江離的面前。

對著江離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哭，好好看看這份資料，你再哭，如果看完這份資料的話，你還是不能接受殺害那些土匪的事實，那么你也不配做我的弟子。”

江離聽到這句話，愣了愣。停止了哭泣，接過了高糧手中的那份資料，看了起來。

當他把資料一頁一頁翻過的時候，他的心中不再是對那殺害那些土匪的愧疚，而是對他們的痛恨，認為自己那般殺了他們，是便宜了他們。

這份資料在江離看來簡直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能做出這種事的不能稱之為人而是惡魔。

“師傅，這不是假的吧，這不會是你故意拿來騙我的吧？”江離對著高糧道。

“假的？”高糧被江離氣笑了。

不過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一些話，江離有現在這個反應也不足為奇。

想了想，畢竟自己以后還要靠江離養老，于是高糧對江離解釋道：“這些都是真的，當初明千城給師傅下發了這個任務后，師傅還是查詢了一番的。

更何況你之前說你是小乞兒，難道你不知道這些流民的殘忍嗎？”說到最后，高糧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也是高糧最不能理解的地方，畢竟一個小乞兒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不應該不懂得這些人的險惡呀。

即便傷害了那些人有些難受，但也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這一直是這幾天高良心中的一個疑問，只不過當時江離狀態太差，沒有問出來罷了。

他還準備如果今天江離再不恢復過來的話，他親自去勸導一番的。

畢竟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天才，弟子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天才弟子。

對于這個問題，江離不能回答。江離忽然發現，似乎自己完全不記得當小乞丐時的生活。

自己記憶的承接還是從迷路以及恢復穿越記憶開始。

想到這里江離的頭有些疼痛，總感覺自己忘記了某些東西。

于是江離雙手抱頭，在那里深深的思索自己究竟忘記了什么。

而就在江離還在認真思索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其實記不起來也沒有事情，畢竟以前也只是當個小乞丐，有什么好想的。

想到這里江離又放棄了繼續回想。

剛才高良看到江離忽然雙手抱頭，還以為發生了什么。

不過現在看到江離恢復了過來，他也放下了那擔憂的心情。

看到高糧在看著自己。

江離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回答高糧剛才的問題，但是自己也不能回答，自己忘記了或者自己穿越了。

那不是直接自曝自己是天魔嗎？

想到這里江離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一個理由。

他對高糧說道：“老師之前我一直是在城內乞討的，我出生的時候，我的父母把我扔到了一個破廟里，是一個老乞丐收養了我，所以我不知道流民究竟是怎樣的險惡。”

等江離說完，為自己的聰明點了個贊。

“真的嗎？”高糧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