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社團的時候,江斯嶼問:“下午一起選歌吧?”
沈初禮一愣,自己不是說了下午要去看季時澈嗎?為什么他還約下午?
沈初禮疑惑:“選歌不是很快嗎?不用特意約出來選吧?”
江斯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垂眸說:“要的,要對比每首歌的難易程度,還有什么樂器跟你的嗓音比較合,總之就是很復雜。”
沈初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就明天上午吧。”
江斯嶼冷言道:“明天上午我有事。”
“這樣啊,”沈初禮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就明天下午。”
江斯嶼說:“明天下午我也有事。”
沈初禮:“......”
沈初禮: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比我這個公司股東事情還多了?
“周一我們就上午有課,周一下午吧。”沈初禮提議。
江斯嶼看起來不太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沈初禮看了看時間,問:“要一起吃飯嗎?”
江斯嶼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就我們兩個嗎?”
沈初禮被他接話的速度驚到了,但還是緩慢地說:“當然要叫上他們幾個啊......”
“嗯,走吧。”江斯嶼邊走邊答。
沈初禮沒動,她看著江斯嶼的背影,眸色漸深。
這個江斯嶼,怎么陰晴不定呢?
他不是......有什么精神問題啊?
被懷疑有精神問題的江斯嶼走了幾步,發現沈初禮還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她:“還不走?”
“來了。”沈初禮三步并作兩步,跟上了江斯嶼的步伐。
等幾個人到食堂的時候,才發現周末來食堂吃飯的人很多。
排了好久的隊,幾個人才打好飯。
喬可盈坐下來就抱怨:“為什么這么難吃的食堂,還有這么多人來?我不理解。”
幾個人都笑,只有顧行接話:“大概是因為......窮。”
沈初禮將自己碗里還沒有動過的荷包蛋夾到顧行碗里:“來,多吃東西,少說實話。”
池衍和喬可盈都被沈初禮這個行為逗笑,只有江斯嶼很認真地在疑惑:“為什么你可以有荷包蛋?”
沈初禮解釋道:“剛剛打飯的姐姐說我太瘦了,就給我加了一個。”
解釋完之后,沈初禮再看向江斯嶼。
發現他的表情并沒有得到緩解,而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顧行?
所以剛剛那句話,他是在問顧行?
“救命,為什么打飯的姐姐不給我?就因為我胖?”喬可盈及時把話題扯了過去,緩解了沈初禮的尷尬。
池衍點點頭:“不然咧?”
喬可盈作勢就要打他,然后池衍趕忙扯開話題問:“今天周六,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季老師啊?他胃疼住院好幾天了。”
沈初禮一愣,這不是跟她的活動重合了嗎?
一起去的話,她方便跟季時澈商量下一部戲檔期的問題嗎?
江斯嶼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沈初禮的反應,然后附和池衍:“我有時間。”
喬可盈咽下嘴里的飯:“我也沒問題。”
顧行點點頭,然后看向沈初禮:“初禮,你呢?”
沈初禮沒辦法,只好點點頭:“可以。”
-
池衍問了導演組,季時澈所在的醫院。
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季時澈正好午休醒過來。
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驚訝:“你們怎么過來了?”
雖然說的是你們,但他的視線卻只停留在沈初禮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條米色的連衣裙,人站在幾個人后面,顯得安靜又淡雅。
季時澈的經紀人文城從病房外進來,看見大家都在,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你們聊,我去拿個藥。”
“季老師,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沈初禮有話要問文城,就也找理由出去了。
剩下四個人坐在季時澈病房里,頗有一種給老師探病的拘束感。
好在池衍跟季時澈有過合作,兩個人之間也算是熟識。
他想起季時澈剛剛的問話,就回答說:“本來我還沒想起來呢,是斯嶼今天中午給我發了條微信,問方不方便來醫院看看你。”
顧行坐在江斯嶼旁邊,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江斯嶼:“原來是你小子懂事啊!我還以為就是池衍說的呢。”
季時澈笑笑,然后望向江斯嶼:“謝謝,有心了。”
江斯嶼長舒一口氣,還好沈初禮不在。
“周末大家都有時間,只有沈老師,”江斯嶼也露出微笑來,“本來她今天下午有事,也被我們硬拉來了。”
這話不就是在說,沈初禮本來沒有想來,架不住大家邀請,這才勉為其難地跟著大家一起來了。
季時澈的笑意變淡,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喬可盈聽了江斯嶼的話,有點疑惑地問道:“初禮下午有事嗎?她怎么沒跟我說啊?”
江斯嶼從容地回答道:“她上午跟我說的。”
他們幾個都知道江斯嶼和沈初禮兩個人一起參加了社團。
沈初禮今天一開完會就在群里發了她和江斯嶼要一起準備節目的事情。
那個群是節目組季時澈也是在的,只是他節目組發的那臺手機留在了宿舍,就沒有登錄節目組給他準備的微信。
所以不知道緣由的季時澈,只是知道了,江斯嶼和沈初禮上午單獨在一起。
季時澈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抓著床單,江斯嶼的笑在他眼里放大。
他心里一片空白,嫉妒的種子在心里生根發芽。
他甚至開始埋怨自己,為什么要生病?為什么再一次把她推給了別人?
思念能夠讓他再見她一面的話,為什么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永遠記得聽到沈初禮死訊的那一刻,仿佛永晝的世界里,黑暗突然降臨,自那之后,再無光亮。
他原本以為,即便是自己得了癌癥,但他治愈的幾率很高,他和沈初禮不急于一時,他可以等他病治好了,再回國,再出現在她身邊。
他忍過手術和化療的苦,就因為心里想著她,治療的痛苦倒也變得可以忍受。
可就在他即將要進行第二次切除手術的時候,文城打電話告訴他,沈初禮,沒了。
文城說,如果可以的話,回國送她最后一程吧。
讓他熬過化療痛苦的唯一信念,在那一瞬間,驟然崩塌。
季時澈現在回憶起自己的重生,還覺得不真實。
他只記得手術室的燈光照在他身上,麻藥打進去,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在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想:要是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
只要能再見她一面,給他一個表達愛意的機會,他才不會管年齡大了她多少歲,也不會在乎她喜歡的是自己還是那個江斯嶼。
只要能再見她一面,哪怕手術失敗,哪怕他也離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