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針鋒相對

國師上前兩步，和鬼可汗見禮，然后引見小皇帝李云睿。李云睿對這個長得勉強像個人的動物有些害怕，但還是勉強和鬼可汗按照草原上的離異，握手行禮。

鬼可汗對李云睿沒有失了禮數，先把李云睿請進臨時打造的帳篷架子，接著是國師，然后是啟風等護衛將領。

啟風和啟英讓帶來的親衛軍士兵，圍繞在靠近界水橋的兩側，這是一條干涸的河床，橋上草草的搭了個架子，有天蓬，但是沒有四面帳篷墻，這也是按照雙方的約定，免得里面發生什么亂子，外面的軍隊不知情。

鬼可汗帶來的大概只有五六十人，散亂的分散在界水橋兩側，偶爾有偵查騎兵出發或者返回，總體上是有恃無恐的架勢，和朝廷親衛軍的如臨大敵形成鮮明的對比。

棚子下面設了四個座位，桌子上放著地圖，凈水，奶酒。鬼可汗喝酒，李云睿和國師可以喝水，水都是經過啟風親自檢查過的。

不過除了這些人之外，在鬼可汗身邊的座椅上，早就等候了一個老者，他用毯子蓋住膝蓋，饒有興致的觀察那個眉清目秀，身量纖纖的少男。

“這是我們白狼部落的大祭司，蕭冥王，他是我的翻譯，你們可以直接和他談。”鬼可汗說，古德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語言翻譯一遍。

國師不認識蕭冥王，可是卻能憑借多年的經驗，猜出他是個修仙者。

“國師大人還有疑問吧，你是絕對想不出來，我們是如何通過八百里方圓的游魂荒野的。”鬼可汗在按賓主就做后，用草原語言說，他身后的古德充當翻譯。

國師哼了聲：“游魂荒野的腹心地帶，量你絕不敢輕易涉足，所以你必然不是橫貫整個游魂荒野，而是別有路徑。”

鬼可汗覺得有些意外，他對這個黃土埋了半截子的老頭開始有興趣了：“請繼續說。”

國師說：“在游魂荒野東北部，是一座因為火山災害毀滅的古城，古語叫上方古城，這里被巖漿覆蓋，異鬼無數，憑你的實力，根本沒法在短時間內解決這里的異鬼，所以你是和那里的異鬼之王達成了協議。通過上方古城，往南的本來道路決裂，南部有山中棧道，早就被毀了，你是修好了這條棧道，通過西南部的龍巢城領地，你和龍巢城的梟龍達成了協議，從龍巢城經過金牛道，向東，然后經過廢棄多年的金牛關，出現在我為宋國的領地范圍內。”

鬼可汗興奮的鼓掌，贊嘆道：“中原之地果然多俊才，這些軍事分析我想不是您自己的出來的，而是你們數千大臣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

國師也不否決，因為這些消息的確是監察院和軍務院商議出來的唯一可能的結果。

鬼可汗皮笑肉不笑的說：“可是你們后知后覺了，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因為假如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們一定會重修金牛關，毀掉上方城通往南部的棧道。”他停頓了一下，用不屑的語氣說：“可是為闕后世皇族畢竟是不如先祖，要是雄烈皇帝還在，他會跟我殊死一戰，然后不僅是金牛關，就連上方古城，他都會不惜代價的打下來，徹底斷絕了我南下的道路。”

國師又哼了聲，他喝了口水緩解尷尬，至少在他的腦海里，從來沒有想過收復上方古城，安安穩穩的防御現在的領土已經是他最大的追求了。

鬼可汗又問李云睿：“依皇帝之見，我們白狼部落和為闕爭鋒中原，我們的騎兵和你們的步兵決一死戰，最后誰能獲勝？”

面對這個殺氣騰騰的問題，李云睿沒有做什么準備，過了游魂荒野，朝廷周圍就是千里平原，在這種地方步兵和騎兵決戰，和找死沒什么兩樣。然而他再傻也不能直接說：我們多半會輸，只好低頭默不作答。

國師笑了笑：“一兩次戰役的結束并不能決定什么，你們會贏得戰役，而我們會贏得戰爭。”

鬼可汗點頭贊同：“沒錯，不管你們是否放棄朝廷，為宋國領土廣闊，你們完全可以撤到中部地帶，東邊就是野人關，甚至你們還可以再撤，扯到白水河南部，以南平為都城，那里同樣有百萬人口，國師大人有前無古人的理政能力，可以讓萬民歸心，在國師的人的治下，就算是戰爭時代，也能保持民眾生活的井然有序……”

國師不悅，這有點挑撥他們的君臣關系：“閣下過譽了，國師沒那么大的本事。”

鬼可汗繼續說：“你不要謙虛，說實話，我這次南下，不擔心腓德烈那頭肥豬，我在乎的只有你，可是你卻對戰爭一竅不通，就像你說的，我就算在這里擊敗你，你撤到南平，那里依然有百萬人口提供兵員和賦稅，而我則會陷入到無法有效統治的廣闊領土之內。”

國師心想，這個鬼可汗也算坦誠，在這次見面前，他就推斷鬼可汗的底線究竟在哪，是攻占朝廷，還是劫掠立威。

鬼可汗道：“現在國師大人和皇帝陛下來到了我的軍營，這是我莫大的榮耀，可是也是你們唯一的選擇，因為朝廷在我五萬大軍的攻擊下，根本支撐不了半個時辰。而我如果劫掠周圍的城鎮，百官就會造反，官心離散的朝廷依然會失守。”

鬼可汗手抓著他的銅杯，里面是白色的奶酒：“我要你們租借上方城南部的上方草原給我們，反正你們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派兵駐守那里了，同時要給我們白狼部落金銀當做軍費，用宮廷的美女充當我們勇士的妾室。把陰關士兵的數量降低到四千以內，而我，會向你們承諾，對你們俯首稱臣，成為朝廷的臣子，協約期是五年，五年內，我不主動挑起戰事。”

“休想！”國師圓瞪雙目，他知道鬼可汗會提出苛刻的條件，但是沒想到會苛刻到這個地步。

鬼可汗恍若無聞，繼續重復自己的條件，他掰著自己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