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急著招人，可就在此時，屋漏偏逢連夜雨，賈蕓那邊有一條更糟糕的消息。
薛蟠翻著當鋪的票據本。
“什么時候發現的？”
“剛剛發現的，這幾百張當票，期限全部是二十天，算起來就是十天后。”
薛蟠心中一震。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當票全部是何榮故意放出去的。”
“十天后，清水幫的人拿著當票來贖當，如果我們不能開門做生意，那么就能名正言順砸了咱們的店。”
賈蕓氣到全身發抖。
“何榮這狗賊，我竟然沒有早點發現。”
“和你無關。”
“就算沒有這些當票，一直不開張的話，年底的房租也會壓垮咱們。”
何榮是一石二鳥，確保恒舒典死翹翹。
“當務之急是招人。”薛蟠點醒了賈蕓。
“招人？清水幫已經放出話了，誰來咱們恒舒典工作，讓他家破人亡。”
……
夠狠！
“明天找牙行試試。”
賈蕓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牙行，就是這個年頭的中介，無論是招人，租房子，牙行的人都做。
第二天，薛蟠和賈蕓找到一間牙行，掌柜姓錢，身材微微發胖，皮膚白凈，看起來生活過的不錯。
薛蟠和錢掌柜互相寒暄之后，薛蟠說出自己的目的。
“錢掌柜，能不能給我找三十個伙計，認識字的就行，年齡無所謂。”
錢掌柜讓小伙計看茶，他笑道：“薛掌柜，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清水幫放出話了，誰要是敢幫你做事，家破人亡。”
“小可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實在是抱歉。”
錢掌柜抱拳而立，這是逐客令了，薛蟠心中明白，站起來恭恭敬敬離開。
走在街上，賈蕓臉色如霜。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好不容易跟著薛哥混的好一點，又遇到這種倒霉事。”
薛蟠拍了拍賈蕓，“蕓哥，你不是我們家的人，如果怕我拖累你，以后不要來了，你也是有母親的人。”
賈蕓立住，惡狠狠看著薛蟠，“薛哥這是說的什么屁話，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死給你看。”
薛蟠在賈蕓肩膀上重重一拍，“好兄弟，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薛蟠遞給賈蕓一樣東西，“你看看這是什么？”
“這是？”
“剛才錢掌柜送客的時候悄悄給我的。”
賈蕓攤開一看。
“今晚三更，廣德樓后門，信得過我就來。”
“廣德樓？那可是京城十大鬧鬼的地方。”
“哈哈，疑心生暗鬼，現實中哪來的鬼。”
“奇了怪了，這錢掌柜為啥要幫咱們？”
“這我也不知道，今晚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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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的人喊得大聲一點，一來暖和一點，二來也能給自己壯膽。
不知不覺，一道黑影映入眼簾。
這道黑影張牙舞爪的，打更人知道，是廣德樓到了，那是屋檐在月色下投下的陰影。
都說疑心生暗鬼，因為傳說，這邊的陰氣很重，所以不干凈。
所以普普通通的陰影在打更人的眼中都形同鬼魅。
打更人快步走過去，忽然，只聽廣德樓那邊傳來一聲“吱”，打更人頓時魂飛魄散，沒命似的逃跑了。
“好險啊。”
錢掌柜嘆了一聲。
賈蕓捂著嘴在笑，“還好這晚上的廣德樓，一般人不敢靠近，錢掌柜，你真會選地方啊。”
“呵呵，小哥你是還沒娶妻吧，老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不能冒險了。”
薛蟠先表示了感謝。
“錢掌柜為何要約我們來？”
“因為我恨透了清水幫。”
這一帶的商人沒有不被清水幫壓迫的，甚至有被弄到家破人亡的。
“去年我的老友，胡掌柜，就因為忤逆了清水幫的人，家里就著火了。”
說到這里，錢掌柜睚眥欲裂。
“后來怎么樣了？”
“老胡的兒子和娘子被活活燒死，老胡自己瘋了。”
觸目驚心，這就是得罪清水幫的下場。
薛蟠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賈家這一層關系，那么胡掌柜的遭遇就會落到自己頭上。
“錢掌柜，你能幫我招人嗎？”
錢掌柜搖搖頭，“我幫不了你，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何事？”
“清水幫和漕幫有仇。”
薛蟠咕噥了一下，“清水幫和漕幫有仇。”
“薛大爺，我聽說你家有勢力，說不定這消息對你有用，招人的事情，我實在不敢。”
薛蟠輕輕拍了拍錢掌柜的肩膀，“謝謝你了，老錢。”
“告辭了。”
錢掌柜走后，賈蕓啐了一口，“呸，浪費咱們的時間。”
薛蟠笑了，“我倒覺得老錢提供的信息很有用。”
賈蕓一愣，“那有什么用？難不成讓漕幫借人給咱們？”
薛蟠搖搖頭，“蕓哥難道沒有聽過鷸蚌相爭是故事嗎？”
……
……
“不明白。”
“先回去，我們查一下漕幫的情況再說。”
******
漕幫和丐幫很像，他不是一個區域性的幫派，而是全國性的一個組織。
漕幫，顧名思義是管漕運的。
但是漕幫也不僅僅安分守己，在碼頭上活動，各地的漕幫手伸的很長，這樣一來，必然難免和地頭蛇發生矛盾，這就是漕幫和清水幫的矛盾由來。
一大早，漕幫京城分舵的舵主董慶在自家花園逗弄著綠皮鸚鵡。
“說一個爺們，干嘛去？”
“爺們，干嘛去。”
“哈哈，說的好。”
這時，董慶手下四大金剛之一的大金剛李狐走了進來，請安之后，董慶示意他站到自己身邊。
“你逗逗這畜生。”
李狐逗綠皮鸚鵡玩，說幾句俏皮話。
差不多了，董慶也知道李狐有事情找自己。
“什么事？說吧。”
“昨天清水幫的幾個雜種喝醉了，打了我們的兄弟，已經擺平了。”
董慶笑了笑，“以后直接打死丟河里喂魚。”
“是。”
“一大早，真他娘晦氣，以后這種小事別天天匯報了。”
“是，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