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山走上師爺這條路的時候，也等于是封死了自己功名之路，做師爺其實和做太監(jiān)有點像，做的再成功，也成不了主子，永遠是附庸。
所以周遠山對于金錢是貪婪的，他下手也非常狠，對于老百姓和手下的性命，他視若草芥。
寇萬山跟在周遠山身邊越久，就越感覺看不透自己的老大，心中的懼怕也愈發(fā)強烈。
“是這條路？”
“是。”
眾人走出去不遠，一路順利，無人阻攔，不過到了城西某處，事有蹊蹺。
幾個走在前頭的兄弟停下腳步。
“怎么停住了？”
寇萬山讓刀疤去看看。
很快，刀疤回來稟報道：“見了鬼了，明明記得是條路，但卻變成了墻。”
寇萬山一聽就怒了，在刀疤腦門上一拍。
“扯你娘的臊，哪來的鬼，一定是你們記錯了。”
周遠山也覺得不是什么大事。
“繼續(xù)趕路。”
“是。”
不過很快，周遠山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他是讀書人，有常識的，總覺得這地方應該是一條路的。
“老大？你也覺得不對勁嗎？”
周遠山伸手摸了摸墻上的青磚。
“萬山，你不覺得這里出現(xiàn)一道墻，有些不妥？”
寇萬山退后幾步看了看，確實有些突兀。
“老大，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有點不妥。”
寇萬山叫來幾個手下，讓他們疊羅漢，自己登上去看一看墻那邊如何。
就在此時，鼓樓那邊傳來聲音。
周遠山一看，馬上命令寇萬山下來。
“這就是了，你看鼓樓在那邊，怪不得。”
寇萬山記得這一路上是有一座鼓樓的，現(xiàn)在已經見到鼓樓了，那么就沒問題了。
“繼續(xù)趕路。”
“是。”
周遠山帶著人離開之后，薛蟠出現(xiàn)在鼓樓一角，嘴角帶著笑容，“現(xiàn)在就看蓉小子那邊了。”
薛蟠的計劃根本不需要周遠山的人真的進入皇陵，這年頭只要涉及到皇權的事情，殺無赦！
所以哪怕周遠山距離皇陵還有一段距離，只要賈蓉帶領的龍禁衛(wèi)能不留一個活口，那么清水幫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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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皇陵是什么罪？不言而喻，龍禁衛(wèi)的兄弟們心中是懷疑的，賈蓉說得到可靠消息，能賜大家一場富貴。
“大人，你是何處得到的消息？”
“上官！”
賈家的勢力，大家是清楚的，還有個皇妃，如果說賈蓉能得到一些絕密的消息，這并不過分。
只不過……
反正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草叢發(fā)出聲音，弓箭手張弓搭箭，一箭出去，幾聲嗷嗷叫之后，一切安靜下去。
“估計是傻狍子。”
“呵呵，我還以為是闖皇陵的賊。”
賈蓉心中也開始打鼓了。
“薛呆子，你可別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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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已久，周遠山問道：“清虛觀還沒到嗎？”
“應該快到了。”
之所以定在清虛觀，就是比較明顯，容易找。
就在此時，有清水幫的兄弟喊道：“到了，大家看，前面那就是清虛觀吧。”
周遠山定睛一看，月色之下，建筑的輪廓依稀可見，哪里是道觀，分明是皇家建筑。
這年頭，建筑形制等級森嚴，什么級別用什么樣的建筑都是有禮制的，對于這點，周遠山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就在此時，一片云遮住了月光，剛才的建筑也看不見了，周遠山心中恐懼，那是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快跑。”
“什么？”寇萬山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一柄羽箭穿胸而過。
這是寇萬山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刀疤見狀，剛想去扶寇萬山，又是嗖的一聲，刀疤應聲倒地。
一陣箭雨過后，是喊殺聲，周遠山已經懵了，隨后只覺寒光一閃，然后腦袋和身體分離，再接下去如何，周遠山是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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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血腥味很刺鼻，但是賈蓉反倒是感覺到一絲興奮。
他從小是溫室中的花朵，襁褓中的嬰兒，貴族的生活也讓他變的無能，懦弱，哪怕是妻子和父親不清不楚，哪怕連一個老奴才——焦大都能公開議論自己，他也只能忍。
因為他知道，離開了賈珍，他會餓死。
沒有生活能力的廢物，這是他對于自己的定位，就連這五品龍禁尉也是花錢買的。
但今天，賈蓉干了一件事，一件算功勞的事。
賈蓉笑了。
“大人，這些是清水幫的狂徒，咱們可是立功了，龍禁衛(wèi)保護皇陵有功，誅殺清水幫暴徒，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冷靜下來之后，賈蓉淡淡說道：“報上去吧，如實稟報，不要妄自尊大，咱們這也算不了什么大功，不過是幾個狂徒而已。”
手下連忙稱是。
賈蓉讓血腥味充分進入自己的鼻腔內，他握緊拳頭，恨恨道：“賈珍，你帶給我的恥辱，我會和你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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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榮，何權被綁到薛蟠面前，清水幫敗了，沒人保護他們了，他們的命就像蒲公英一樣，任由風一吹，就散了。
何權拼命求饒，何榮只是冷笑。
“何權，你傻不傻，清水幫敗了，咱們就沒活路了。”
“不一樣，薛大爺，都是何榮這奸賊挑唆我背叛薛家的，我是豬油蒙了心。”
何權哭天喊地，李狐，賈蕓立在薛蟠身旁，兩人只是冷笑。
這時薛蟠開口了。
“何榮，何權，念在你們?yōu)檠易鲞^事，我讓你們自裁。”
“薛大爺饒命啊！！”
“放心，我放過你們家人，就要你們兩個的命。”說完，薛蟠站了起來，“李狐，這里交給你了，自裁的方式，由他們自己選。”
“放心吧，薛爺。”
薛蟠點點頭，然后離開。
“蕓哥，是不是覺得我太狠？”
賈蕓頓了頓，“我只是不習慣，但是薛哥做的沒錯。”
“那就盡快習慣，這個世界很殘酷，這次如果是我們敗了，那么剛才跪在那里的就是你和我。”
賈蕓心中咯噔一下，但是此言非虛。
薛蟠在賈蕓的肩膀上拍了拍，“回去睡個好覺，咱們的當鋪要重新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