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咔。”

褪出的空彈夾被隨手丟到腳邊，彈殼像瓜子殼鋪滿一層，喻丞在硝煙里大喊：

“老板，再來盒子彈！”

“沒了，今天斷貨，改天你再來吧。”

槍店老板威爾遜靠在靶場的鐵絲網(wǎng)上，他是一個頭頂半禿看起來很油膩的胖子，不過年輕時參加過戰(zhàn)爭，是位退伍老兵。

“嘖，一天時間，打掉一千五百發(fā)子彈，要想當神槍手不如買康陶科技的智能手槍，保證發(fā)發(fā)爆頭。”

喻丞額頭被汗水打濕，握槍的手也有些微顫：“但遇見厲害點的黑客就只能等死。”

他轉(zhuǎn)過身：“我更習(xí)慣靠自己。”

威爾遜不可置否聳肩：“光靠打靶可不夠。”

喻丞隨便笑笑，把擦汗的毛巾丟給這位胖老板然后往外走去：“多預(yù)備點彈藥，手槍的、步槍的、霰彈的，過幾天我還會再來。”

威爾遜看他背影，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瘋子，把我靶場搞得全是火藥味。”

說話間他從腰間拔出自己的槍，精準而兇悍朝靶場里的靶子扣動扳機。

“砰砰砰...”

等到靶子被打碎，他才收手，深深吸了一口火藥燃燒的硝煙，然后變回罵罵咧咧的老板。

“子彈、子彈，當然....顧客就是上帝。”

走出槍店靶場，冰冷空氣一瞬間涌入喻丞的鼻腔，空氣并不清新，永遠有淡淡臭味。

夜之城就是這樣。

無節(jié)制的排污、隨意丟棄垃圾。大公司能在摩天樓內(nèi)人造熱帶雨林，普通人只好終日與污穢為伍，甚至連老鼠都沒有，有毒液體和生物廢料早就讓它們在這里絕跡。

重金屬音樂廣播沒日沒夜開著，紫色紅色的光污染配合渾身義體的小青年，似乎這就是人類征服自然的偉力。

真冷啊.....

喻丞深吸口氣，然后在腦中呼叫幻星。

安裝網(wǎng)絡(luò)接入倉后幻星又從語音播報變成文字出現(xiàn)在單片眼鏡上。

[喻丞（虛弱85%）]

[專精：工程LV.1、射擊LV.2]

[專精點：0]

五十倍學(xué)習(xí)效率，一千五百發(fā)子彈，僅僅讓[射擊]提升到LV.2，不過在專精點持續(xù)時間內(nèi)提升的技能沒有新的點數(shù)獎勵。

每一級專精之間的差距比想象要大，從打光第一個彈夾出現(xiàn)的[射擊LV.1]到最后才勉強把‘1’變成‘2’。

但他很滿意，不同槍械間數(shù)據(jù)差異會極大影響射擊手感，僅看[JKE-X2謙信]可以用個成語形容。

——百步穿楊！

五十倍學(xué)習(xí)效率，等于七萬五千發(fā)子彈的練習(xí)效果，喻丞已經(jīng)對該系列手槍了熟于心。

“萬事俱備，接下來就要開始干活。”

喻丞輕聲自語著，電梯很快將他從47層的高樓公寓帶回地面。

沒有坐地鐵，而是攔下輛出租車。

“先生請說明目的地。”

人工智能司機機械發(fā)問。

“北區(qū)，長灘北食品工廠。”

喻丞活動手指：“快一點，我還要趕時間看今晚的拳賽直播。”對于怎么拿回維克多的貨，他已經(jīng)有計劃。

出租車一騎絕塵。

.....

“歡迎收聽新聞54臺特別播報，隨著天氣轉(zhuǎn)暖夜之城城市熱島效應(yīng)又有一些增強，空氣干燥風力變大，各位市民要注意防火，否則上百度的熱空氣會把你們義體的膠殼全部燒爛，義體下的內(nèi)臟就像火爐烤鴨，你們懂我意思....”

喻丞靠在出租車后座閉目養(yǎng)神。

一個街區(qū)外的天空已經(jīng)被染成棕紅色，濃煙滾滾。

先是露天倉庫起火，隨后燃氣管道爆炸，最后火勢蔓延了整個食品工廠。

莽夫沖進漩渦幫據(jù)點可能白給，所以他放了把火。建造倉庫的公司為了利潤大概率會在基礎(chǔ)設(shè)施方面偷工減料，自動滅火裝置、隔離門？他們沒把消防通道堵死就謝天謝地。

也不要指望這些幫派有多么明顯的消防意識，一場大火下來，這群烏合之眾只會急急匆匆搶救值錢貨物然后干瞪眼。

維克多那批貨，想必還是值不少錢。

“開車吧，圍著工廠繞一圈。”

喻丞睜開眼，對人工智能司機說道。

出租車緩緩啟動，沿路上行人都在往遠處逃，廠區(qū)大門外站著幾個把臉改造成紅外護目鏡，就像機械蜘蛛的人，他們手里抱著好幾個保險箱和儲物箱，正罵罵咧咧朝廠區(qū)大火里喊。

“先生，根據(jù)《規(guī)避乘客人身風險協(xié)議》，我們不能再往前行駛。”

出租車提醒道。

“靠邊停車，打開后備箱等我。”

喻丞戴上一頂魔術(shù)師帽，聲音帶幾縷顫音，說不清是緊張害怕，還是興奮。

他走下車，沒有引起漩渦幫那幾個人的注意，比起被大火吞噬的財物，過路人不值一提。

他壓低帽沿，小步快速往漩渦幫混混的方向走去，腳步越來越近，兩邊距離不超十五米。直到這個時候，漩渦幫那幾個人才注意到。

“滾遠點！別踏馬過來！”

“我是新聞54臺的記者小丑，想采訪一下，你們是工廠的人嗎？知不知道起火原因....”喻丞掐著嗓子。

“聽不聽得懂人話！滾！”

“好好...”喻丞停下腳步：“別那么兇嘛。”

他抬起頭，單片眼鏡配上魔術(shù)師帽有些滑稽，的確像馬戲團小丑。

小丑從懷中掏出手槍，咧出笑容的同時扣下扳機，在錯愕的漩渦幫幾人眉心留下彈孔。

砰！

砰！

砰！

炫目的火舌中，漩渦幫幾人被擊倒在地，義體潤滑液混著血浸入地板縫隙，[JKE-X2謙信]清脆的槍聲掩蓋在工廠的爆炸里。

[冷血提升為LV.1]

[留言：精神專精，代表心里素質(zhì)，不提供屬性加成。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成為只懂嗜血的野獸]

[你獲得1點專精點數(shù)]

喻丞沒理會幻星的提示，他此刻心臟劇烈跳動，第一次主動殺生帶來的恐懼已經(jīng)被大量多巴胺覆蓋。

一腳踢開尚未瞑目的尸體，打開他們身下的黑色儲物箱，成排冷凍中的義體手臂和配件映入眼簾。

“摩爾科技出品，艾格-T骨骼系列，維克多用得起這種高檔貨？”

“不過算了，是義體就行。”

“嘖，沒有那把傳說左輪[前奏]，可惜了。”

他提起箱子原路返回，丟進出租車后備箱，然后拍拍駕駛位說道：

“去布拉德伯里街和布蘭街十字路口。”

出租車調(diào)頭離開，沒人報警、沒人尖叫。過了許久，城市消防和NCPD警員才抱著步槍一起包圍這里，無人機紅外線把整個火場掃描入內(nèi)，可此刻除了街邊冰涼的漩渦幫眾人，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