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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執行者說

第十一章煤礦風波

這幾天,陳默雷一直在籌算對巖山煤礦的執行方案,為了使方案更加完善,除了江立軍,他把李濟舟、梁忠信也拉了進來。

一周之后,大家手里頭的急活基本處理完畢,是時候出發了。

梁忠信電話聯系亞龍公司董事長柳亞龍,讓他安排幾個貨車司機一同前往。

柳亞龍一聽執行局長親自帶隊,立刻安排銷售公司經理張向杰和六名貨車司機同乘一輛商務車隨行。然而,他只知道執行局對他們亞龍公司的案子非常重視,卻不知道這其中還另有一層緣由。

次日一早,十輛警車浩浩蕩蕩地駛出東州法院。

車隊一上路,立刻吸引了眾多目光,還有人還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在打頭的越野警車里,陳默雷一直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閉目養神。車載收音機的音量被他調的正合適,不算大卻能聽得清楚。

雖然閉著眼,他卻一直睡不著,這是他參加工作以來落下的毛病。

達沙巖鎮時,已是傍晚。

晚飯是在車上解決的。眾人匆匆吃過晚飯,沒作停留,便直奔巖山煤礦而去。

趕到巖山煤礦時,天已經黑了。

不出所料,煤礦的大門緊鎖著,任憑執行局人員怎么交涉,門衛總是躲在焊著鐵護欄的門衛室里不出來。他先是指著門口那塊寫著“煤礦重地、外人免進”的牌子不讓進,后來又說大門鑰匙在經理于煥金手里,他們開不了門,要開門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于經理回來。

陳默雷掏出手機看了看,這里的信號時有時無,他根據亞龍公司提供的手機號撥了過去,結果好不容易打通了兩次,卻沒人接。

現在來看,只有兩條路可選,要么等待,要么強攻。

陳默雷從來就不是個愿意妥協的人,他決定強行破門。不過,他做出這個決定也絕不是感情用事,而是經過考慮的:

第一條路是有風險的,等到明天,煤礦工人就都上班了,一旦工人被煽動起來、圍攻執行干警,他們就被動了,畢竟江立軍和孔尚武是有過前車之鑒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次很可能又要無功而返,那就太丟人了。

相對而言,第二條路的風險最小,因為現在是晚上,煤礦里應該只有保安隊和夜班工人,就算遇到阻力,也相對較小。

所以,最合理的選擇就是把握時機速戰速決。

此次行動共帶了十部執法記錄儀。陳默雷命令將其中的三部執法記錄儀打開,記錄破門的過程。

接著,兩名身高馬大的法警拿著液壓鉗,準備上前剪鎖破門。

然而,就在兩名法警剛要靠近大門的時候,十多個手持鋼管的青年突然從大門內的兩側竄了出來,其中一人手持催淚噴射器,上來就沖著法警猛噴了一通。

好在兩名法警反應敏捷,及時躲開了。

十幾個青年手持鋼管,時不時地敲打著大門的鐵柵欄,發出金屬撞擊的響聲。這響聲既是對峙,也是示威。

形勢陡然即變,強攻已經不是上策了:

鋼管和催淚噴射器,任何一樣都可能對執行干警造成無謂的傷害,而執行干警的人身安全,從來都是陳默雷首先考慮的。

于是,陳默雷又安排李濟舟和梁忠信上前試著進行勸說,自己則轉身離開了。

過一會兒,他又重新返回。

“怎么樣?”陳默雷問李濟舟和梁忠信。

兩人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不用問,肯定是失敗了。

天氣越來越冷,煤礦里依稀傳來機器隱隱的轟鳴聲。

陳默雷知道,這些人勸不動,也說的不算,干脆跟他們繼續對峙。

時間一久,雙方都有人打起了哈欠。

21時許,張向杰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陳默雷說:“陳局長,按照您的指示,我去紅山縣城找了車隊了。車隊倒是找了幾家,可他們一聽我們是來巖山煤礦強制執行的,都不愿意接活。我估計,他們應該是怕得罪巖山煤礦、惹禍上身。后來是我好說歹說,才有個車隊松了口,但是他們只出車不出人,說我要是能找到司機,就把車租給我們。”

說到這里,張向杰有些感慨地說:“要說,還是您想的周到,讓我帶了司機過來,要不然就只能干著急了。”

陳默雷問:“一共幾輛車,都停在那兒了?”

“一共六輛。”張向杰回答說:“按照您的指示,都停在一共里以外的公路邊上了。”

“好,接下來你就等我消息吧。”說完,陳默雷對梁忠信低聲耳語了幾句。

梁忠信應了一聲,點了兩個人跟著他走了。

過了半個小時,梁忠信一路小跑地回來了。

他喘了幾口氣,說:“陳局,你猜的沒錯,巖山煤礦還有個后門,藏在一片樹林里,很隱蔽。我仔細看過了,路面有大車進出的痕跡,應該是運煤車留下的。

依我看,他們之所以守著大門,應該是怕我們闖進去以后,會發現他們的后門,那樣的話,他們就不能從后門運送煤炭了。

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經安排一輛車堵在那里了。”

陳默雷點了點頭:“很好!現在煤炭價格這么高,他們肯定不會停產。只要我們這么兩頭堵著,他們的煤炭就運不出去。現在,該輪到他們著急了。”

說玩,他從越野警車里取出一個手持充電喊話器(俗稱“大喇叭”),沖著大門里面喊了起來:“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是東州法院的執行干警,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抗拒執行。你們聽清楚了,我們絕不知難而退。這次,我們跟你們耗上了,要跟你們打持久戰!你們不開門,我們就在這兒跟你們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沒想到喊話立刻起了作用,手持催淚噴射器的那個青年跟旁邊的人嘀咕了兩句,然后向里面跑去了。

幾分鐘后,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出現了,滿臉堆笑地說:“各位領導,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中午喝多了。要不是手下的人把我叫醒了,這會兒我還什么事都不知道呢。怠慢了,怠慢了!”說著,掏出鑰匙開鎖。

江立軍湊到陳默雷身邊,低聲說:“這胖子就是于煥金。”

開鎖之后,于煥金朝門衛揮了揮手,推拉門被緩緩地打開。

從這些人的站位,他看得出來,陳默雷是這些人的頭兒。他帶著笑臉走出來,第一個先跟陳默雷握手:“領導好,怎么稱呼?”

“我來介紹吧。”江立軍站出來說:“這是我們執行局的陳局長。”接著,他又話里有話地問:“這回,你應該相信我們的身份了。”

“相信,相信。”于煥金連忙賠笑說:“上次是我的不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這個粗人一般見識。”

陳默雷只是象征性地跟于煥金握了下手:“于經理酒量不小呀!都喝多了,說話還這么有邏輯!”

于煥金聽得出來,陳默雷這話是故意挖苦他,便不去接他的話,只是賠笑。

陳默雷輕笑一聲:“去你辦公室坐坐,你歡迎嗎?”

“歡迎歡迎,當然歡迎。”說著,于煥金引著陳默雷等人去了他的辦公室。

于煥金的辦公室不大,也說不上氣派,卻收拾的很干凈。

在辦公室里,于煥金不停地強調,不是他們不給亞龍公司供貨,而是因為當地實在不好招工,這才導致產煤量大大縮水,如果不信,可以到儲煤場去看看。

期間,于煥金不停地敬煙,卻沒人接。

過了一會兒,梁忠信走進辦公室,湊到陳默雷耳邊,低聲說:“儲煤場里只有十幾噸煤,但后門的車輪印都是新的。看來,他們應該已經偷偷運走了不少。”

接著,陳默雷又對梁忠信耳語了幾句,梁忠信點了點頭,出去了。

看到兩人竊竊私語,于煥金有些心虛了,但還是一再重復上述理由。

過了約一個小時,梁忠信又回來對陳默雷耳語說:“按照你的要求,我問過亞龍公司的司機了。他們說,從這個煤礦的規模來看,三天的產煤量就足夠抵償債務了。”

陳默雷滿意地笑了笑。

看到陳默雷的笑容,于煥金更慌了:“陳局長,你們這是……想做什么呀?”

陳默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不是說你這兒產量縮水么,沒關系,我們可以在這兒等,你們出產一點,我們就拉走一點,等什么時候夠數了,夠抵償執行款了,我們再走。你看,這不就把問題解決了嗎?”

于煥金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用近乎請求的語氣說:“領導,要不這樣吧?今晚我們讓工人們加班,產出的煤你們都拉走。至于剩下的欠款,我想方設法湊給亞龍公司,保證明天上午湊齊。您看,這樣行嗎?”

陳默雷揣著明白裝糊涂:“這會不會太為難你了?你們銀行賬戶不是沒錢了嗎?”

于煥金尷尬地笑了笑:“我有幾個做生意的朋友,平時關系不錯。我去跟他們借,我想,他們還是會賣給我一點薄面的。”

“噢,是這樣!不過你們要想拿煤炭抵償部分債務,這事還得跟亞龍公司的人商量,看人家愿不愿意。”說完,陳默雷讓梁忠信把張向杰叫了進來。

張向杰一聽,心里樂開了花,不管怎么說,這趟總算沒白來,不過這事他畢竟做不了主,還要請示一下董事長。

他看了看表,已經快晚上12點了。但事關重大他不管柳亞龍是不是已經睡覺了,見辦公室里擺著部座機,抓起來就打。

柳亞龍剛睡著就被張向杰的電話吵醒了,他剛要罵張向杰,但聽到張向杰的消息后,立刻氣消了:“同意同意。替我好好謝謝法院的同志,等他們回來,我給他們擺慶功宴。”

接下來,陳默雷讓梁忠信和李濟舟將所有干警分為四人一組,輪流休息。

這回,他鉆進了越野車里,很快就睡著了。

把所有人送出辦公室后,于煥金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后,他壓著聲音說:“對不起!老板。東州法院的人來了,這伙人軟硬不吃,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妥協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鎮定:“是不是陳默雷過去了?”

于煥金說:“是有個姓陳的,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頭兒。”

“沒想到都這么多年了,他還是那個倔脾氣!行了,我知道了,這事不怪你。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要跟他起正面沖突。”說完,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于煥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聽見話筒里傳出嘟嘟的聲音。

南坽望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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