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眠安和陳致驍初見那年也是冬天。
俞眠安的父母在他高一的時候離婚了,他的母親傍上一位有錢人,帶著小弟轉嫁了,而他則是和父親靠擺地攤為生。
而陳致驍則是家庭和睦,家境富有,只要他一站在那兒,就耀眼得足以讓人移不開眼睛,他擁有與俞眠安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班里,陳致驍作為交換生轉到他們校內學習。
那天,窗戶開得很大,刺骨寒風吹進教室里。
俞眠安穿著還沒干透的外套,冷風一陣一陣的吹著,腦仁冷得突突發疼,他朝靠窗邊的同學請求道:“請把窗子關小點行嗎?”
同學斜眼瞧他,眼底帶著鄙視,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我熱。”
俞眠安下意識低著頭,緊緊握著水性筆,指尖微微泛白,心窒息得快要喘不過氣。
輔導員踩著高跟鞋走進教室里,鬧嗡嗡的教室安靜下來。
“同學們,今天班里轉來一位新同學。”輔導員話語一落,緊接著門口走進樣貌俊朗的陳致驍。
俞眠安抬頭,措不及防的與陳致驍對視三秒。
俞眠安率先低頭,心措不及防落拍一跳,慌亂起來,“阿,阿嚏!”他猛地咳嗽一聲,隨后憋不住放出一陣連響屁,頓時憋紅一張臉。
班里一片靜默,有的人捂著鼻子,有的人率先笑出聲來,陳致驍也不例外,看向俞眠安時臉上帶著笑意。
俞眠安這時候哪敢看其他,尷尬得想找個洞鉆進去躲起來,他低著頭顫顫巍巍的舉手,“老……師,我,我請假去上廁所……”
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他白嫩的臉頰染上嫣紅,聲音慢慢低下來,低著頭等著輔導員批準。
輔導員點頭,“去吧。”
俞眠安如同一陣風似的從后門跑走了。
洗手間里,俞眠安攏共穿三件衣服,里層是短袖,套著毛衣,外邊兒套著還沒干透而發出餿味兒的外套,他捂著臉吸溜鼻涕,今天丟臉丟大了。
他懊惱的按抽水箱沖廁所,一打開門看見新同學在抽煙,新同學抬眼一瞧,嚇得他連退幾步,差點兒一腳踩進便盆里。
那時的陳致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實則內心:
他看起來很兇嗎?
這人好像被他嚇到了。
不過這人眼圈紅紅的,像兔子似的,有點可愛!
“你還好嗎?”陳致驍主動開口關心,“需要幫忙嗎?”
俞眠安赫然且有點尷尬,“沒事……不用。”他低聲應一聲,垂著頭準備往廁所外邊兒走。
隨后上課鈴響了。
俞眠安快速洗手,陳致驍站在他身旁洗手,漫不經心問:“你叫什么名字?”
俞眠安答道:“俞眠安。”語落,下一秒陳致驍單手搭在他肩上,“走,咱們一塊兒回教室。”
俞眠安不適應陳致驍這種自來熟,縮了縮肩膀,但也沒掙脫開。
瞧見耳垂微微泛粉的俞眠安,陳致驍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腦子抽了還是怎么的,居然有種調戲妹子的既視感。
隱約間,陳致驍動了動鼻翼,聞到一陣餿味兒。
他指尖觸碰到俞眠安的肩膀上的衣服。
竟然是濕的。
陳致驍松開俞眠安,“你外套怎么是濕的?把你外套脫了,穿我的吧。”
俞眠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他心想:新同學真熱心。
陳致驍心想:真的是腦子抽了,居然婆媽起來,但他還是忍不住說:“沒事,你把它脫了,穿我的。”
最終拗不過陳致驍,俞眠安只好應了。
倆人一塊兒到教室門口已經開始第二堂課,是微積分課程。
他倆喊聲“報告”一塊兒回位置上坐好。
俞眠安聽不懂,從抽屜里拿出專業課題冊來做,一陣寒風吹來,冷得直打哆嗦,連打好幾個噴嚏,他縮了縮身體,欲將自己融進陳致驍這外套里似的。
陳致驍收不了心聽課,目光無意識落在俞眠安身上。
俞眠安面容清秀,身形消瘦,發色純天然的偏嫩黃,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可憐兮兮的,有種忍不住要保護他的欲望。
陳致驍詫異,這不該是對異性產生的感覺嗎,他怎么對一男的產生這種感覺?
這令人頭疼并且無奈的感覺。
真是糟心極了。
陳致驍穿得很厚,保暖衣毛線衣以及保暖衣,并且比較抗寒,反倒是俞眠安,在那兒抖成篩糠。
陳致驍的手握的水性筆一圈兒一圈兒的在食指上轉動,停下筆朝靠窗戶邊兒的同學開口,“同學,麻煩把窗戶關了。”
靠窗邊的同學聞言,立即將窗戶給關小了點。
緊接著,陳致驍仍是抬手托腮靜靜的看著他,靠窗邊的同學被陳致驍盯得毛骨悚然,他咽了咽口水,“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陳致驍似乎在等他的問話,嘴角微勾,“請把窗戶關完。”冷不丁的添了一句,“我很冷。”
靠窗邊同學聞言,立即將窗戶關緊,看見陳致驍沒盯著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兒。
沒有寒風,俞眠安僵冷的身體總算回暖,他揉揉鼻頭,繼續安心埋頭刷題,并沒有注意到新同學抬手托腮這么一直盯著他的視線。
陳致驍的同桌順著他的視線,湊在陳致驍耳邊套近乎,“他叫俞眠安。”
陳致驍深深皺起眉頭,坐直身體,離他稍遠,“哦。”
同桌并沒有注意到陳致驍的排斥,一直和陳致驍搭話。
陳致驍:“聽課吧。”這人有點吵。
同桌:“……好。”上節課新同學分明在聽歌,他兀自暗想:俞眠安真不討人喜歡,居然惹著新同學不高興了。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陳致驍是看俞眠安不順眼。
在他看來,看一個人不爽,所以才老盯著人家,不然犯神經病呢?
整堂課盯著一個同性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