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秦溪仿佛聽到了師父的心跳,猛然睜開眼來,驚覺馬車上的人是郭策,她摸過師父,但沒摸過郭策。
她想了想,尋著郭策的心跳伸手就要點郭策的睡穴。
郭策本就是假寐,伸手一擋,倒是把秦溪的手打開了,秦溪身體失重,順著郭策的身體來了個完美的覆蓋。
當唇與唇相碰的那一瞬間,郭策瞠目。
秦溪也愣了,滿鼻息都是郭策的味道,充斥著她的每個神經,像上次神仙醉毒發的感受。心慌氣短的,秦溪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郭策到底對她做了什么下三濫的玩意兒,她沒甚可怕!郭策平時不易近身,但凡有了這個機會,定要摸摸郭策的臉是不是和師父一樣!
秦溪雙手捧著郭策的臉就想摸。
“!”郭策嚇了一跳,在郭策看來,這是要強行非禮啊!“秦溪!”
郭策一把捉住秦溪的雙手,低吼:“你干什么?姑娘家家的,不害臊嗎!”是個男人就可以親嗎!你沒成親你不知道不可以這樣嗎?你不知道你只能親你夫君嗎!天啊天啊!這事好像他真沒講過!他一個男人能對她講這些嗎!
郭策頭疼欲裂,這孩子犟得像頭牛,還在使勁掙扎著想要‘非禮他’,郭策要瘋了,找了機會點了秦溪的睡穴。
他把秦溪推起,臨窗坐好,又拿毯子墊著秦溪的頭部,二指輕輕一推,秦溪的腦袋靠在毯子上。
郭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頸項,微嘆了口氣,深覺必須盡快把這孩子嫁了。不然她若是也這樣對別的男子……
唉!如果真的那樣,別說死后被將軍和夫人抽嘴巴子,他自己就得把自己抽死!
。
西山的海棠如詩如畫,成群結隊的才子佳人置身在一片粉色之中。蜿蜒的石子路上,幾乎不用間隔,每行一步,便能聽到些許對某株海棠發出的贊美。
亭臺樓榭中,才子寫詩詠海棠之嬌,佳人作畫記海棠之媚,樂師柔指撥弦與海棠媲美。
世人似乎都愛極了這滿山的海棠,獨有秦溪這行人顯得異類。
秦溪戴著黑色面紗,端著身姿緩緩走著,不看也不摸。
連桑寸步不離,目光不離秦溪。
郭策不看花,不看姑娘,光撿著那些衣著深沉、面相嚴肅的小公子打量。
胡洲不看花,只看連桑和郭策。
楚非莫時而看兩眼花,時而看看秦溪和郭策,到后來見郭策一直盯著男子看,他花也不看了,緊盯著郭策看。
上官惠一身綠衣,又戴了綠色面紗,穿梭在粉色海棠花中格外顯眼,她起先興致濃烈,見一群人都古古怪怪的,覺得這趟出來賞了個寂寞。
“秦溪,你不喜歡海棠花嗎?”上官惠耷拉著腦袋挽著秦溪。
秦溪:“不喜歡。”
上官惠疑惑:“不喜歡你來做甚?”
“來證實一件事。”
上官惠好奇:“什么事?”
“叮叮鈴鈴……”不遠處的八角亭上傳出一串悅耳的木琴聲,秦溪笑說:“那擊琴的是我二姐,她的人和她的琴聲不同,她的琴聲清新空曠,很能凈化心靈。好些日子不曾見她,我也是聽見了她的琴聲方舍棄你先行。”
“哦。”有了解釋,上官惠心情好了起來,忘了秦溪證實的事。抬眼一看,那亭子上有個戴著面紗的黃衣姑娘以小槌敲打著木琴,看那姑娘的身形,確如秦子意一般無二。
木琴的聲音純粹清亮,叮叮叮的,時而輕快如鳥兒嘻戲,時而婉轉如清風拂面。閉目凝聽,仿若置身一片春暖花開、溪水潺潺流動的仙境,最是容易洗卻凡塵。
秦子意的琴音太過美妙,亭上似乎沒人說話。
上官惠輕輕一笑,說:“你這二姐的琴聲好像真的不錯,都沒人說話。可惜我是個不擅音律的。”
秦溪淡笑不語。
“惠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
上官惠轉身,是個公子帶著五個隨從,公子身長體瘦,斯斯文文,雙十有余,著了一身月牙白的織錦,他手持折扇,一雙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上,那拇指配戴的和田玉戒貴不可言。
太子尹故仁,上官野的對家。
上官惠剛好的心情被破壞了,正想行禮:“太……”
尹故仁抬手:“出門在外,你還是叫我仁哥哥罷。”
上官似哭似笑地抽了抽嘴角:“是,仁哥哥。”
“這位是?”尹故仁轉眼瞧著秦溪。
上官惠嚇了一跳,只身往秦溪身前一擋,說:“我一個朋友,她膽小,仁哥哥別嚇壞了她,你沒事便走罷。”
“又有朋友了?”尹故仁笑說:“早朝北疆狼王提親,娶的正是你一個朋友,父王允了,這時禮部該在著手擬旨。我知你朋友不多,那朋友即將遠嫁北疆,是該好好珍惜眼前這個。”
上官惠倏然一把拉住尹故仁的手腕:“你說什么?誰嫁北疆?!”
“呵……”尹故仁拿扇子一拍上官惠的額頭,說:“就你這性子,除了那秦家四姑娘,我還真不知道你有眼前這么個朋友。”
“……”上官惠懵了一下,說:“仁哥哥,怎么回事?不,你就說我那遠嫁北疆的朋友嫁的對象是誰?”
“狼王商冀。”尹故仁笑:“他是除昔日秦將軍以外,百年難得一見的戰神,你那朋友能嫁給他,是她的造化。”
“惠兒謝謝仁哥哥啊!惠兒不打擾仁哥哥賞花,惠兒這就告辭。”上官惠輕哼一聲,拉著秦溪急匆匆走出老遠,方在一溪邊站定。
“秦溪。你也聽見了,我想了想,兩國聯姻禮不可失,用詞下句得有個講究,禮部一翻斟字酌句下來,圣旨最早也得后日早上才能到達秦府。”
上官惠條理清晰地說:“趁著事情還有轉還的余地,你立馬進宮面圣,我讓父侯去宮里替你求情,還有郭策,他壞主意多,你讓他也進宮替你說話。咱們立刻就走!馬上進宮!”
“這狼王,不長記性!”連桑擰眉冷說:“姑娘,惠郡主說得對,咱們進宮吧。”
秦溪聽笑了,說:“不過走了幾十步,你是如何想出這一套完整的對應法子?”
上官惠心中著急,說:“這事不重要,我們還是快走罷。”
秦溪忽然就不高興了,板著一張好看的小臉:“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