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朧下,紅巖鎮官道上霹靂彈轟隆作響,帳篷炸成飛屑,整個守衛營的營地不時一片狼藉。
“上!”
官道四周的黑衣人持劍的持劍,拿霹靂彈的拿霹靂彈,就著朦朧的月光沖上官道,迅速四處散開,檢查傷亡。
“果不如督軍所料,沒人!人都在紅巖水榭!方才我們的霹靂彈才起,就見二十余個人影毫無陣形的從一處跑出,一面朝我們扔著霹靂彈,一面朝著紅巖水榭猖狂而逃!”
“屬下查了,他們離開的地方有個天大的窟窿,必是守衛營的震天雷炸了的結果!如督軍猜測沒錯,守衛營為了參加郭策婚禮,沒帶震天雷,只留下兩個小隊看守震天雷。見我們攻得猛,那些膽小的扔下震天雷跑了!守衛營本就是些不常打仗的,如今他們的震天雷被我們毀了,兩個小隊又能攜帶多少震天雷?!”
“好!”被稱作督軍的豪氣道:“這紅巖水榭三面環山,這官道是唯一的出口,他們已是插翅難逃!兄弟們!包餃子了!”
此話一出,密密麻麻的人影朝著紅巖水榭蜂蛹而去。
官道后方稻田外的枇杷林里,好些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官道情況,待官道上最后一波人沖下官道。
“曲侍郎,救德王、平叛亂,這回你刑部可要全年加肉了!”宮嚴打趣。
“你我皆是托大人的福。”曲良笑道:“這太子啊,也不知怎么想的。派人去北疆核查秦將軍之死對大人而言何其重要?誰不知宮嚴睿智,是大人身邊最是得力之人。大人放著宮嚴不用,用了資質平平胡勇。那大人留著宮嚴,自然是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承蒙曲侍郎謬贊。誰人不知,曲侍郎才是大人的得力干將。”
前方霹靂彈驟響,宮嚴閉眼聽了聽水榭的戰況,說:“霹靂彈不少,也不怕動靜太大惹來附近駐防官兵?曲侍郎,他們想速戰速決,咱們大人慣愛助人為樂,我等這就去助他一臂!”
“大人助人為樂?還慣愛?”曲良哈哈大笑,感嘆道:“宮嚴兄果然深得大人真傳,好不要臉!”
末了,他手一揮:“兄弟們!炸鱉去!”
窸窸窣窣,枇杷樹林跑出幾百個身著刑部服裝、手持霹靂彈的男兒,以雷霆之勢飛奔出林,跨過官道,朝著紅巖水榭而去。
都督方才還想包餃子,哪能想到身后忽然霹靂彈四起,他和他那些餃子兄弟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方也飛來滿天的霹靂彈。
都督打眼看著身邊血肉模糊的兄弟。他終于恍然,原來郭策、守衛營、還有這身后不知名的天降神兵是餃子皮,他們是餃子餡。
包餃子講求的是皮包餡兒!
他們逃不掉了。
“不可能!”都督無法接受,他五千人干不過三千人的事實,更不敢相信,才不過一刻光景,他的五千兵卒僅剩下二三十人,而對手幾乎無甚傷亡!
五千對三千,在有退路的情況下,守衛營并沒使用震天雷!顯然震天雷被他們毀了!既然雙方都是霹靂彈,怎么著也能打上半日,畢竟,霹靂彈總有用完的時候。
到底是誰阻擋了他們的退路?將這一戰安排得出神入化?
“什么不可能?”
守衛營已打著火把,沖天的火光把美得如詩如畫的紅巖水榭照得亮如白晝。
都督從他身前站著的數十人中,一眼便瞧見了與他說話的女子。
這女子五官精致不可挑,眼神清冷而高傲,著一身寬松的蔚藍長袍,竟是難掩她身姿窈窕。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目帶不悅的男子,這人的俊俏和高傲與這女子完美契合。
哦!是這倆貨將這一戰安排得出神入化。
都督恍然,不禁想起薛尚書殺這女子的緣由,是北峽谷的傳奇一戰足以說明這倆貨不簡單,唯恐將來成為太子的絆腳石。
如今看來,這倆貨哪里是不簡單?這倆貨分明是會妖法啊!
“秦……郭……”都督顫抖著身軀,提劍就想抹脖子!
余下人等見狀也提了劍抹脖子!
“鐺鐺鐺……”的數聲,無數暗器襲來,劍落,人跪下。
“都想死啊?”郭策不悅地蹙著一對好看的劍眉,輕一揮手,說:“在本大人手中,可沒有犯人不交代清楚就見閻王的規矩。”
話落,胡洲領著十余個士卒抬著兩口大箱子“噗”地一聲放在都督身前。又“嘩啦”一聲打開箱子,露出一堆品種繁多的佩飾來。
“不過,本大人心善。”郭策目光寡淡,又說:“你們家人的物品都在這里了。本大人從不私吞殉葬之人的物件,但本大人手下的兄弟就說不準了。都找找吧,選好了,本大人好一家齊活的送你們上路。”
跪地的二三十人:“……”他們聽過郭策的手段,也知道郭策吃肉不吐骨頭。能將太子的五千私兵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這樣手腕通天的人,對他們又怎能只是嚇唬?
活著的這些人,多是都督手下的精英強將,心底少不得絕望,沒有傻到去翻箱子。
倒是有幾個嚇得頭腦不輕的,連滾帶爬,哆嗦著在箱子里翻來找去。
“找到了!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許是物件太多,他們找了許久,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們在琳瑯滿目中找到了與自家家人有關的物件,紛紛拿著物件與彼此分享這份喜悅。
都督和都督身邊還跪著的人“……”他們看著那幾個傻乎乎的兵卒,又看了看諱莫如深的秦溪和郭策……
他們知道:“太子五千私兵,郭大人查得一個不落!做事如此周全……南朝的活閻王,郭大人當之無愧!”
都督愿賭服輸,說:“讓我們這些承蒙太子恩惠、寧死也不愿招供出賣太子的人,看見這幾個傻蛋的行為,不難猜想他們必定全招!他們招了,我們死無用處,不如護住家人。論算計人心這塊,郭大人無人能及!難怪郭大人扶搖直上,手中從無不招供之人!”
自古馬屁得人心。
郭策不吃這一套,嘴角輕勾,卻是沒有半分笑容,說:“看樣子又不想死了。可是你們擾了本大人的洞房花燭,害本大人的夫人生了氣,這賬,當如何算?”
郭策想的是,他捧在心頭的人,也是這些東西能惹得的?
“……”都督瞧著秦四姑娘冷冰冰的容顏,想的是,先前戰況郭大人顯然早有準備。郭大人和秦四姑娘來與不來,只要搬出這兩口大箱子,他們也只得乖乖投降,不會尋死!
但郭大人和秦四姑娘來了……
搞半天是這二人不高興霹靂彈擾了他們的洞房花燭?
可是打仗從來只論輸贏,向來不分對錯!郭大人自小從軍不會不知這個道理。生氣如此,不應該啊!
莫非……
都督眼睛順著郭策的身子往胯看去……
“莫不是霹靂彈聲音過大,郭大人……”都督篤定,完了,鐵定是郭大人被霹靂彈的聲響影到不舉了!
“郭大人饒命!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郭大人饒命!秦四姑娘饒命!”
火光沖天,他這一幕清清楚楚落在在場所有人眼中,當真是讓人想笑,還只能忍著!
郭策:“……”他燒得一臉通紅,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低吼:“讓他閉嘴!打二十軍棍!”
郭策拉了秦溪想走,想了想,眼光一掃周遭之人,說:“笑什么笑!本大人威武雄風豈是你等能及?本大人好著呢!”
他不說這話還好,說了秦溪也噗呲笑了。
上官惠笑得最兇,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郭策,本郡主是醫者,可需要本郡主替你看看?”
“滾!”
郭策罵了一聲,拉著秦溪黑著臉回了水榭的“觀溪坊”。
“溪兒,休聽他們胡謅,為夫好著呢。不許笑,真的好著呢!不信?可要試試?”
這晚,郭策竭力在秦溪面前保住他的臉面,奈何他越解說,秦溪越是笑得厲害。
罷了罷了!郭策想,溪兒不想要娃,保不住便保不住罷!遲早有一日,他定叫溪兒親口承認,她的策哥哥當真好著呢!
豈料隔天,郭策不舉,傳遍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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