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時休丈二和尚,只不過還不等他問。
鐘鳴山就收回了視線,順帶撿起薯片,繼續跟霍謙臨笑咪咪的聊天。
可鐘時休還是注意到。
這二人不知出于什么默契,之后并沒有再提起那個人。
一直到晚上,給霍謙臨安排了住的地方后,鐘時休被老爺子拎去偏堂了。
“爺爺,你可放過我吧,我真沒偷吃。”鐘時休翹著二郎腿,對那個正忙著點香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繼續閑散道:“再說了,十塊錢能偷吃到什么啊,現在物價這么高,鬼沒點錢都得跟驢搶磨推……”
“好了,嚴肅點。”鐘鳴山點好香,對祖宗牌位鞠了三個躬后,轉身盯著鐘時休。
臉上是少見的肅穆。
每次他露出這種表情,要么是準備認真揍人,要么是有重要的事說。
明顯這次是后者。
鐘時休斂去笑意,挑眉道:“讓我猜猜,你是想跟我說那小孩?”
到底是重生來的,心理年齡大,目前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跟霍謙臨差不多大的事實。
一口一個小孩,倒沒覺得哪里不對。
鐘鳴山對這稱呼沒放在心上,嗯了一聲,坐在了他的對面。
“這孩子是罕見的三陰極煞體,血肉最招邪祟饞涎,尤其生前怨念越深,越容易在死后化成厲鬼……甚至更勝。”
這些鐘時休當然知道。
畢竟是一夜之間屠了好幾個滿門生靈的惡鬼,要不是實在沒轍對付不了,他也不會選擇重生。
“另外,他的天眼已經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打開的。”鐘鳴山語氣沉重起來。
鐘時休眉頭攸地緊蹙,“什么意思,難不成他身邊出現過天師?”
鐘鳴山點頭。
鐘時休心里頓時一沉。
要知道做他們這一行的,本來就那么零星幾個,個個都還惜命的緊。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減了陽壽和氣運。
鐘鳴山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狂妄氣盛,觸了天機,導致家破人亡,一輩子出不去莊園。
所以只要沒大事發生,天師基本都在隱世。
就算是上輩子化成惡鬼的霍謙臨,最終露面的天師,算上他,也不過才三個人。
如果,霍謙臨身邊真的出現過天師,難保他前世的死跟這人無關……
*
鐘鳴山端茶抿了一口,突然說:“時休,明天我聯系那孩子的父親,你跟他們一道下山吧。一來你這么大了,也該出去長長見識,不能總在我身邊。”
“二來,”鐘鳴山抬頭望向他,緩緩說:“保護好那孩子,他不能死。”
鐘時休勾起嘴角。
還真是祖孫想到一起了。
低頭把玩著腕上的紅繩,問:“我知道。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的身份呢?”
他的背景幾乎一片空白,連個身份證號都沒有。
“身份?”
鐘鳴山笑了。
把茶一飲而盡,略渾濁的眸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色。
緩聲道。
“你覺得,霍升前妻之子,霍家遺失多年的長孫身份,如何。”
啪!
鐘時休剛端起杯子的手一顫,杯子落在地上刷個的四分五裂。
“等等等等!我的爺,你在逗我?”
鐘時休把不相信寫在了臉上。
照老爺子這么說,他不就成了霍謙臨的哥了么?
俯身小心翼翼撿起茶杯碎片,放在桌上。
鐘鳴山白了他一眼,悠悠嘆氣。
起身,走到窗邊,背手望著窗外的明月,聲音難得沉重。
“我從來沒跟你提起過你父母,是覺得只要老頭子在一天,你就能在我身邊多一天,我也能護你周全。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反正都是些陳年往事了。”
……
*
第二日,鐘鳴山通知了霍升接人,同時把鐘時休的事情一同告訴了他。
電話另一頭的霍升又驚又喜!
忙推掉了一堆事兒,親自來山里接人。
數輛直升機停在了山下,黑西裝保鏢訓練有素,引得路過村民以為來了哪個大明星。
鐘時休帶著霍謙臨下山,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嘴角抽搐的停不下來。
尤其是看到為首的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歲,周身都散發著精英的氣質,微有點啤酒肚。
他大概猜到是霍升。
真沒想到,重生后還能有幸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時,手腕一疼。
鐘時休倒吸一口涼氣,偏頭看向罪魁禍首。
霍謙臨握著他的手腕,明明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哥哥,父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