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休?!”霍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黑衣人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是供奉被打斷了,有些不悅。
鐘時休在踹開門的一瞬間,被屋里的場景怔住了。
這哪里是雜物間……
這分明是個煉獄祠堂!
四周的墻上擺滿紅燭臺,閃爍著微弱的燭光。沖門的地方,紅木牌位被映襯的忽明忽暗。
還有就是……地上鮮紅的地符,以及站著,已經成血人的少年。
視線相對,少年對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眼看晃著就要摔倒。
鐘時休瞳孔一縮,上前接住了他。
看著他滿身的傷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鐘時休輕托住他背部傷少一些的地方,用手指在他的胸口處點了一下,止住了瘋狂涌出的血液。
“喂,小孩,撐著點!”
鐘時休看他的呼吸越來越弱,眉頭緊蹙,抱起人就要朝外走。
“時休,放開他,供奉還沒有結束,他還不能離開!”霍升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
鐘時休聲音冷了下來。
霍升深呼吸一下,強壓脾氣,說:“時休,聽話,供奉不能被打斷。而且……你知道供奉的人是你母……”
“讓他走。”一旁沉默許久的黑衣人突然出聲。
“可是供奉……”
“有我在,不礙事,讓他走。”
聽此,霍升也只好作罷。
*
等到鐘時休抱著人離開后,回頭才發現,女鬼空洞洞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韻兒,看到了嗎?那是我們的兒子啊,是時休。”
霍升走過去,苦笑著說,“你一定也認出來了吧……還有三年,我們就團聚了。”
女鬼……不,應該是鐘韻。
嗓子里發出了低低的哀聲。
*
鐘時休把人抱回了自己臥室,動作輕柔的放在了床上,唯恐弄疼他。
不抱不知道,抱了才發現,小孩吃的那一點點肉全白吃了!
還是輕得像片羽毛一樣,根本沒什么重量。
把毛巾洗濕,想給他把身子擦拭干凈。
可剛挨到傷口,少年身體就輕顫起來,疼的直悶哼。
鐘時休心一下就軟了。
這個樣子的小孩真是讓人心疼。
放輕了聲音,柔柔的哄:“乖乖乖,不疼不疼了,哥哥給你呼呼一下,不疼不疼奧,等會兒就好了……”
念叨的同時,手下一刻不停的擦。
小孩好像聽到了似的,慢慢安靜下來,偶爾才發出幾聲哼哼。
*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把身子給擦干凈了,從血人變成了個瓷白娃娃。
只是,與此同時,可怖的傷口也暴露在了鐘時休眼中。
特別是胸口前那三道都快看見骨頭的爪痕。
好在白珠的法力是恢復了九成,療個傷什么的應該不在話下。
想著,坐在床上,靠近霍謙臨。
取下白珠,放在他胸前,嘴里默念了幾句。
白珠發出了淡白色的光澤,落在了傷口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長出新肉。
……
然而,過了沒多久,傷口才剛結痂,白珠光芒一暗。
沒法力了。
鐘時休:“……”
嘆了口氣,重新戴上紅繩。
他算是發現了,白珠只要碰上霍謙臨,法力就跟瀉了壩的洪水似的,消耗格外快。
好在這會兒人沒大礙了。
鐘時休松了口氣,正要拉過被子給他蓋上時。
“哥哥……”
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聲音有氣無力的。
“哎哎,在呢在呢!”鐘時休趕緊湊了過去,應道。
“你騙我……”
鐘時休愣,“騙你什么了?”
“……你剛才說,等會兒就不疼了……還是好疼。”霍謙臨小聲說。
鐘時休啞然。
大意了,小孩竟然聽到了。
怎么辦,求一個哄小孩的方法,挺急的!
正當鐘時休四處亂瞟,想找個類似于棒棒糖等,能堵住嘴巴的東西時。
霍謙臨又開口了。
這一次,語氣里帶著一點點試探。
“……哥哥,你能不能抱我一會兒。”
嗐,就這啊!
鐘時休大手一揮,“行!”
拉過被子,三兩下把人裹成厚厚的蟬蛹,躺在他旁邊,一把摟在了懷里。
霍謙臨:“……”
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