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霸天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耳邊循環著崔耿的那句“今天開始,我們絕交”。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知道自己就是坨臭狗屎,爛水溝里的蟑螂。
要不是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玩,或許崔耿根本不會搭理他。
可……
不甘心……
還是不甘心……
“小兄弟,不服氣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黃霸天聽到聲音,停下腳步。
恍惚抬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了一個死胡同里。
面前,站著個一身黑的人。
……
*
“時休,真是不好意思啊,黃霸天他從小就是那副臭德行。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別往心里去。”
第一節課剛下課,崔耿就跑到鐘時休這兒來,一臉愧疚的道歉。
鐘時休看了眼身旁抱著魔方,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孩,嘴上渾不在意道。
“跟你有什么關系,替他道什么歉。”
本來就是那黃毛小子自己腦補出來的大戲,亂扣屎盆子,自己哪有不扣回去的道理?
忍氣吞聲這事兒,他可做不來,誰愛當圣人當去。
至于黃毛跟崔耿是什么關系……
不好意思,他真一點興趣都沒有。
*
鐘時休本意如此,可這話說出來,聽到別人耳朵里卻變了味。
前桌“八卦王”孫普轉過頭來,嬉笑道:“呦呦?時休可以啊,心疼班長了?”
崔耿一聽,唰得紅了臉,瞪了他一眼,“轉過去!別亂說話!”
“哈哈哈哈……快看,班長臉都紅了。”孫普大笑著拍同桌的肩。
崔耿惱羞成怒,上去擰他的耳朵。
“再亂傳謠言,我就把你舌頭拔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哎呦,快撒開,疼疼疼!”
……
二人的打打鬧鬧絲毫沒有影響到鐘時休。
偏頭望向窗外,陽光穿過郁郁蔥蔥的樹葉林,時不時有飛鳥掠過。
他想,傅乾這個人身上有些疑點。
除了戒指的事情,還有鬼孩……
鬼孩對傅乾的氣息似乎格外敏感,只是跟傅乾接觸過,就能立刻察覺到。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傅乾是跟他生前有關系的人。
如果能在他們中間找到某種關聯,或許鬼孩的尸骨也就能找到了。
只是……鬼孩就活到三歲。
三歲的孩子,能記住些什么呢?更何況都過去了這么多年。
真是難辦。
……
想的太入神,以至于沒有察覺到身旁霍謙臨不知什么時候收起了魔方。
唇角抿著,看著他的后腦勺。
他,又沒跟自己說話。
繼續抵觸?
*
一上午的課,鐘時休聽得稀里糊涂,大部分時間在昏昏欲睡。
昨晚沒休息好的后遺癥,在課堂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因此,上課睡,下課也睡。
到午飯時間,還是崔耿過來叫了他,他才醒的。
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伸懶腰,揉揉眼睛,朝身旁一看,空的?
望向崔耿,睡眼朦朧問:“小孩呢?”
“誰?”崔耿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說霍謙臨啊?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他下課就走了,都好久了。你還在睡,我以為你們今天不一起走,就過來叫你了。”
“走了?”鐘時休眉頭一皺。
小孩怎么不等他?
“要不,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的姐妹沒等我,我也缺個伴兒。”崔耿目光帶上了期待。
鐘時休抓了抓頭發,道:“算了,我不去了,昨晚沒休息好,補個覺。”
說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保持剛才的睡姿。
崔耿順勢坐在了前桌的位置,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那你陪我去買個飯,我打包回來吃。”
“……”
“就五分鐘嘛。”
“……”
“時休時休~”
“……”
叫了好幾聲,鐘時休都沒有答應。
直到一分鐘后,面前傳來有規律的呼吸聲。
崔耿:“??”
好吧,睡著了,注定今天她要自己吃飯了。
站起身,一抬頭卻發現,后門口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一個人。
少年倚在門邊,手上提著飯盒和點心。
幽黑的瞳眸看著他們,準確來說是看著鐘時休一人。
感受到崔耿的視線后,才慢慢把目光移開。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弧度。
崔耿沒來由后背一涼。
不知道霍謙臨看了多久,只知道……
這個眼神,這個笑,讓她莫名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