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兄弟二人怎么出去的,怎么回來,沒驚動徐管家。
鬼孩坐樓梯口,黑洞洞的眼睛瞪著做賊似的兩人,臉上的幽怨都快溢出來了。
“嘖,大爺們,回來挺早啊,我還以為你們住外面不回來了。”
“不回來睡哪?”鐘時休懶懶道。
“睡一起唄,睡哪。”鬼孩哼哼著。
把他當保鏢使,還一天愛亂跑得不行,是個人……不對,是個鬼都要生氣!
看他長得小,好欺負?
鐘時休沒搭理他。
走到臥室門口,看霍謙臨面色還是不太對勁,擰了眉,低聲問。
“小孩,你好好跟我說,你把三角符給小丫頭了,你是怎么躲過那群鬼的?有沒有事兒?”
霍謙臨抿了抿唇,搖頭。
誰知這么一搖,頭更昏了。
就好像腦袋里面滾動著一個巨大的荊棘球,眼前都開始發黑。
尤其嗓子眼里的一口血更是堵得他心口發慌,身上冷汗淋淋。
鐘時休看霍謙臨搖完頭后就垂著腦袋,像只強忍難受的犬類動物,眉頭擰得更緊了。
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你別騙我,我看你這個樣子……”
噗。
霍謙臨嘴角溢出鮮血,晃了一下,一頭摔在了鐘時休身上。
就這么昏了過去。
鐘時休:“???”
“不是,小孩?怎么了?”
鐘時休低頭,胸口處的衣服一片濕漉,用手一摸,溫熱黏膩。
“喂,臭天師,別看了,他吐血了。”鬼孩兩只肉乎乎的小手捏著破布娃娃的臉,“好心”提醒。
鐘時休探了下頸脈,確定霍謙臨沒什么大礙后,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
怪他,早該發現的。
讓霍謙臨去墓園,無異于把一塊香嫩的小羊羔丟到餓狼群里。
不指望完好無損,就算活下來,也得掉層皮。
自己做的孽,當然自己受著。
于是彎下腰,一把將人抱起來,朝自己臥室走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鬼孩收回視線。
對著娃娃小聲嘀咕。
奇怪?剛才好像看到霍謙臨的指頭動了……
*
回到臥室,用白珠幫霍謙臨處理完侵入體內的鬼氣后,順帶幫著又是洗漱又是擦洗。
等躺在床上,已經快后半夜了。
去過墓地,不光身體,身體上穿的衣服褲子都會沾上些陰氣。
于是鐘時休一不做二不休,把霍謙臨扒干凈,擦洗完后直接塞進了被子。
好在困成老狗,全程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自己隨便收拾了下后,窩在了霍謙臨身邊。
累的不行,躺下眼睛就黏在一起,沒一會兒去見周公了。
……
過了很久,霍謙臨睜開眼,眼底沒有絲毫睡意。
側過身,正好和鐘時休臉對臉。
床很大,睡下五個人都不成問題。
二人一個睡一邊,一個睡另一邊,中間距離可想而知,都能過河了。
霍謙臨輕輕的,朝鐘時休旁邊挪了挪,直到在黑暗中能看清楚他的臉。
距離拉近,就連向來捂不暖的被窩都有了絲溫度。
一陣好聞的沐浴后的淡香味兒傳入霍謙臨的鼻子里。
明明他們用的沐浴露差不多,可不知道為什么,鐘時休用的好像格外甜。
讓人心生舒服安穩。
聞久了,愈發有安撫的作用。
霍謙臨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眼底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占有欲和貪戀。
許久,攥住了他額前一縷調皮的碎發。
閉上眼,低低喃道:“哥哥晚安。”
*
第二日,大清早還沒吃早飯,鐘時休就帶霍謙臨出門了。
盡管哈欠連天,他也沒忘昨天的正事兒。
打了個滴,上車后給司機報了黑胡同——也是黃霸天出事的地方。
看著窗外飛快移動的風景,霍謙臨狀作不經意問:“哥哥昨天應該是想去黑胡同的吧。”
鐘時休剛好打完一個哈欠,眼淚花花的揉眼睛,帶了點鼻音,說
“是啊,晚上不是耽擱過去了嘛,只能今天趕早。哈啊……”
霍謙臨挑起嘴角,“哥哥昨晚沒睡好?”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哪個小王八蛋半夜跟我偷溜出去,晚上又糊我一身哈啊……最后還占了我半邊床。”
霍謙臨看他快困出花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
“還笑,小王八蛋說誰呢?”鐘時休睨他一眼。
“說我說我。”霍謙臨笑。
“哥哥別氣了,還要十幾分鐘才到黑胡同呢,要不……過來,”霍謙臨拍了拍肩膀,“給你靠一會。”
還算有點良心。
鐘時休立馬蹭了過去,毫不客氣的靠在了他的肩上,閉眼睡覺。
心里迷迷糊糊的飄過一個感想。
嗯,總算長了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