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天臺。
崔耿關上鐵皮門,頓了頓,撿了個玻璃瓶放在門邊。
鐘時休一蹦,跳坐在了天臺上,支撐著胳膊,笑意吟吟的望著她。
“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遇到什么事兒了嗎?”
崔耿有些憔悴的揉了揉眉心,“讓我安靜一會兒,等我緩好了,組織一下語言再告訴你。”
她實在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么說。
因為……實在太詭異了,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會信她。
原本她是想憋在心里不告訴任何人,讓她自己慢慢消化掉就好了。
或許是鐘時休給她一種無形的感覺,看到他的第一眼,崔耿就覺得他會相信自己的。
鐘時休倒也不急,轉過身,面向天邊。
一陣清風拂過,少年微闔眼眸,長睫輕輕顫動,額前的碎發掃在他的眼睛上。
鐘時休甩了甩頭發,樣子有幾分不羈瀟灑。
半晌,崔耿輕聲開口。
“時休,昨天晚上,我好像看到黃霸天了,他來找我了。”
鐘時休睜開眼,嗯了一聲,“然后呢?”
“你信我?”崔耿抿了抿唇。
“信,說說吧。黃霸天的死對你打擊挺大的,情緒不穩的時候,越是想什么,就越容易來什么。”
鐘時休的聲音平穩,就像是日常交談一樣,氣氛并不緊張,卻又感受得到他的認真。
崔耿從昨晚開始就糾著的心,漸漸有所放松。
深呼吸舒出一口氣,繼續道:“昨天晚上我剛躺在床上,就聽到耳邊有特別重的呼吸聲……很清晰,我沒有聽錯。”
“但是當我起來把燈打開,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以為,我幻聽了……”
“誰知,剛把燈關了,一轉身,床邊站著個黑影……”
崔耿喃喃著,似乎是又想到了那個場景,臉色唰白,眼神都渙散了起來。
“是黃霸天……”
“他就站在我床邊,質問我……為什么要絕交,為什么這么狠,是不是看他死了才算滿意……”
“嗚嗚嗚嗚嗚……我錯了,我不是,我不該這么說……嗚嗚嗚……”
崔耿崩潰了。
蹲在地上,臉埋進膝蓋里,呈蜷縮姿勢痛哭起來。
黑色的鬼氣暴風般涌入她的身體里。
鐘時休跳了下來,皺起眉頭,眼里飛快劃過一絲詭異的光澤。
瞬間,黑氣背道而馳,被他腕上的白珠洗了個干凈。
鐘時休垂眸看了她一會兒,等哭聲弱下來后,才從口袋里掏出手帕。
略遲疑了一下,半蹲下身,拍拍她的背,把帕子遞到面前。
“你先別哭了,跟你沒關系的事情,哭有什么用。”
“是,你是跟黃霸天說了些難聽的話,但這也是在變相的救他啊。”
“不過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還能賴上床不成?”
……
天臺門里,幾個人貼在門縫上。
“哎,別擠我啊,小心門!”
“噓!聲音小一點,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了。”
“嘖,到底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到……哭?上床?說什么少兒不宜的呢?”
“我也聽到了,好了好了,別吵別動,我們安靜聽!”
身后,霍謙臨面無表情的靠在欄桿上,聽他們實時轉播。
*
“謝謝你,時休,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安穩多了。”崔耿用手帕擦著眼睛。
哭過的原因,兩個眼睛紅的像兔子。
鐘時休無所謂笑笑,“沒事,大家都是朋友嘛。”
崔耿點頭,有些感動,淚眼汪汪的醞釀了一下,踮起腳摟住了他的脖子。
“謝……”
砰!
當啷!
天臺門被轟開了,玻璃瓶發出脆響倒在一邊。
“哎呦喂!誰特么踹老子!”
“誰啊!疼死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