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謙臨低笑,手任由他枕著,側頭靠在了胳膊上,靜靜觀察他的睡顏。
鐘時休是真的累壞了,眼睛下甚至有點輕微的烏黑腫脹,他的皮膚向來白嫩,一點點瑕疵都格外乍眼。
霍謙臨用另一只手的指腹摩挲過去,輕輕按壓。
動作有點像在撫摸自己的小寵物。
*
午飯時間到了,徐管家上樓叫兄弟倆吃飯。
自覺的徑直略過霍謙臨的臥室,走到鐘時休門前敲了敲,溫聲道。
“大少爺,小少爺,下樓吃午飯了。”
自打二人晚上睡一屋,霍謙臨幾乎把自己房間里的東西都搬去了鐘時休那里。
剛開始徐管家還一百個不贊同——兄弟倆都多大的人了,還睡一床,傳出去不好聽。
更何況要是被霍升知道,霍謙臨又得挨收拾了。
奈何鐘時休把人家當寶貝似的捧著。
再不贊同,也抵不住人家一句樂意。
時間一久,徐管家徹底裝瞎了。
好在霍升回家后,對這事兒也是睜眼閉眼,由著鐘時休來。
至于林樺倩,這個有名無實的“草包夫人”,就更不用在意了。
現在哥倆兒算是實打實住一塊,沒人管了。
*
連敲好幾遍,里面都沒應,徐管家嘗試著打開門,卻發現反鎖了。
只得一頭霧水的離開。
今早哥倆兒吃過飯沒出門啊,怎么會沒人?
樓下的霍升得知后,眉頭擰成川字,報紙啪得一聲丟開。
站起身,沉聲說:“拿鑰匙,我倒要看看在搞什么名堂。”
他倒不怕霍謙臨搞鬼,而是怕鐘時休……
老岳父是個天師,鐘時休又作為鐘鳴山唯一的孫子,手上把戲多著呢。
眼看三月期至,給鐘韻的獻祭可不能出問題。
二人噔噔噔上樓。
徐管家掏出鑰匙,剛插進孔里,就聽鎖里面喀嚓一聲。
門打開了。
鐘時休露出半張臉,懶懶散散問:“干嘛?”
徐管家:“吃午飯了,剛才過來敲門沒人應,先生擔心你們,所以和我拿鑰匙過來準備開門。”
霍升懷疑的眼神試圖朝房里望去,卻被鐘時休擋的嚴嚴實實。
何況里面窗簾拉著,屋里光線很暗,看不太清。
霍升問:“你在做什么?謙臨呢?”
鐘時休揉揉眼睛,嗓音慵懶道:“還能做什么,看書啊。那會兒看累睡了一覺,謙臨陪著我。”
霍升:“哦,那收拾收拾,下樓吃飯吧。”
“不了,還有兩套卷子沒寫,趕時間不吃了。”
鐘時休說完,砰地關上門。
抬眼皮望向桌邊端坐的小孩,使勁搓了搓左臉,頗為無奈道。
“我說,你手不麻?”
霍謙臨抱著手腕,眨眨眼,誠懇說:“麻。”
“那你就讓我一直壓著?不知道抽出來嗎?跟個傻蛋似的,咋就這么一根筋。”
語氣恨鐵不成鋼。
霍謙臨垂下了腦袋,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活像受欺負的小媳婦。
鐘時休好氣又好笑,自個兒臉上還有這小孩的五指印呢。
他還沒委屈,小孩就先委屈上了。
認命的嘆了口氣,拉開窗簾,坐回桌上,拉過霍謙臨的手慢慢按摩起來。
軟下語氣,好聲道。
“行了,別哭喪著臉了,我又沒兇你。就讓你下次別這么較真,逗你玩的。手被壓麻了還傻乎乎讓我墊著,蠢不蠢?嗯?”
霍謙臨堅定搖頭:“不蠢,我喜歡。”
目光抬起,落在鐘時休臉上快消散的五指印。
頓了頓,從他手上抽出手,覆了上去。
“下次換個軟的給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