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點了嗎?”尹聽到水聲往湖邊走去。
阿落從湖里跳出來,抖落身上的水珠,衣服恢復成干爽的樣子。
“我感覺整個人好了很多,身上沒有那種沉甸甸的滋味了。”
阿落說完,忽地想起了脖子上的項鏈:“是因為你的項鏈嘛?”
以往她在水里療傷是遠遠達不到目前這個效果的,想必他做了很多的努力。
尹落到阿落握著的項鏈上,耳朵微微泛起了紅暈。
她應該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不能怪在她的身上。
“嗯。是項鏈的原因?!币蛔栽诘牡椭^,別扭地看向別處,阿落手中緊握的三角形黑塊,是他心口的鱗片。
男性鮫人自誕生心口處便會有一片鱗片,這片鱗片的顏色和他們的鮫尾顏色是一樣,到了成年后這塊特殊的鱗片便會自動脫落。
男性鮫人把這塊鱗片給女性便象征著這位女性認同他成為他的伴侶,除此之外,這位女性佩戴這塊鱗片還可以共享男性鮫人的能力。
“謝謝你,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我想在塊東西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給你?!卑⒙浒巡弊由系捻楁溦讼聛?。
“這是鮫鱗。”
“你的尾巴是黑色的?”阿落驚訝地說。
“嗯?!币匦掳秧楁湸骰亓瞬弊由希掖娴呐猓屗目谝豢s。
“真特別?!彼馔獾乜戳税⒙湟谎郏o人并不喜歡黑色,甚至到了討厭的地步,而她總是那么讓他驚喜。
“鮫人并不喜歡黑色,他們把黑色當成不吉祥的顏色?!?/p>
她一個半鮫人,也許是因為不懂才會說黑色很特別的吧。
“你知道有一種叫作烏鴉的鳥嗎?”阿落頑皮地看向他,見他搖頭后又道:“烏鴉是黑色的,在人們的口中是不吉祥的鳥?!?/p>
“但是人們不知道的是烏鴉的黑在陽光下閃耀著五彩斑斕的顏色。人們用自己的眼光去定義它,而它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閃動著自己的魅力?!?/p>
阿落笑著寬慰:“你要相信你是那條五彩斑斕的鮫,黑色只是保護自己的掩護色。”
“還有啊,我覺得黑色才是最強的。無論什么顏色遇到黑色都能被黑色遮蓋,在大海的深處,是沒有光亮的,被黑色占據(jù)著。所以我相信是最強大的顏色?!?/p>
尹嘴角噙著笑看向她,有一點被她猜中了。在鮫族中鮫王是最純粹力量的擁有者,能力等級越高的鮫人,鮫尾就越純凈。鮫王的鮫尾普遍是深藍色,被稱為是力量絕對擁有者,直到他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尹挑了挑眉,嘴上的話像是沒有經(jīng)過思考一樣:“不要著急安慰我,你的顏色在鮫人中也是異類哦?!?/p>
“我又不回你們鮫族,我可不在乎這個?!卑⒙涮糁济貞?。
“喲,好了之后就是你們鮫族了?”尹說,“我看你身上的詛咒是不想解開了。”
“你知道怎么解開半鮫人的詛咒?”阿落驚喜地看向尹,眼里的崇拜都要溢了出來。
“哼,不想說?!币h(huán)抱著手,轉身就要走。
“你就告訴我嗎?拜托你了,看著我們昨天晚上過命交情的份上。”阿落雙手合十乞求道。
想起昨夜的事,尹眸光微閃,嘴角的笑意增添了幾許。
尹心下一軟,語氣僵硬地問:“那你可有愛人嗎?或者說是配偶。”
“啊?”阿落撓了撓頭,“怎么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一旁泯滅的火堆重新燃起了熊熊大火,滾滾濃煙嗆得出神的阿落睜不開眼。
“咳咳。”
尹把阿落拉到一旁,清新的空氣讓她重獲了呼吸。
“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尹看著她咳紅的雙眸,眼角的淚滴,心下生出了一絲要為他拭去的沖動。
“你干嘛?”阿落狐疑地看向他,尹摸著被打得通紅的手,心下委屈道:“那我不和說了?!?/p>
“不是,你無緣無故的動手我還不能反擊嗎?”
“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币帨y測地道。
“你趁人之危,你還有臉說?”阿落已經(jīng)不怕他了,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人確如他所說的那樣是個好人,甚至還有一點心軟。
“算了,我是個好人。那我就勉強告訴你吧?!币艘谎鬯?,見她沒有生氣后道:“其實說起半鮫人身體不好的原因,也不僅僅是詛咒造成的。人和鮫人是不同的物種,生出來的孩子本身就是存在缺陷的。”
“詛咒確實是造成你身體虛弱乃至威脅死亡的主要問題,但你的出生也是一個問題?!泵髅黪o人和人結合的時候都知道生出來的孩子會帶有缺陷,卻為了他們的一己私利堅持要把人生下來。
“我方才之所以問你有沒有愛人,就是為了解決這個詛咒?!?/p>
尹目光深沉地道:“在羊皮卷一中只說了魔咒(就是詛咒)和魔音是鮫人長老為了懲罰鮫人女王和人類相愛破壞了鮫族規(guī)矩而制定的?!?/p>
“在鮫族羊皮卷中是沒有說道關于任何破解這個詛咒的方法的。不過,這并不妨礙我是如何知道的。”尹自豪地朝阿落挑眉一笑。
“破解的方法很簡單,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去鮫獄就好了?!?/p>
“這很難好嗎?”阿落抿了抿嘴,撐著下巴道。找到愛她,她也愛的人,這比殺了她還難,相愛本就沒有那么容易。
“你腦子還算是清醒的?!币澷p地道。
“還有,忘記告訴你了。我給你把了一下脈,你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在我治療的情況下,也只能再活半年了?!币鼜娬{道,“除非,你在這半年找到與你相愛的人?!?/p>
阿落神情萎靡了起來,這破解詛咒的方法說了和沒有說一樣。還以為是什么藥,又或者是什么咒語能解除呢。
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張面孔還是如昨夜里第一次見面那樣,只是眼里流露出來的東西變了。
“可以拜托你送我回家嗎?”半年時間,她肯定找不到相愛的人去破解不了身上的詛咒。與其為了其苦惱,還不如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回家和家人度過最后的時光。
“我為什么要幫你?”
“你是個好人。”阿落直視著他的眼睛,熱烈而真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