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瑤這番關于玉鐲養生作用的分析,張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心中那份贈予的決心反而更加堅定了。
“既然戴著它對身體這么好,”老夫人眼神里甚至帶上了一絲長輩對晚輩的疼惜,看著蘇瑤頭上的傷和略顯單薄的身體,“那你就更應該收下了!你還年輕,又是做‘這行’的,耗神耗能,有它溫養著,不是更好嗎?”
蘇瑤難得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點明了這對鐲子對老夫人的養生價值,會讓對方打消贈予的念頭,沒想到卻換來對方更堅決的態度。
這位富貴但不倨傲、心存厚道的老夫人,讓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好感。
她再次輕輕按住了老夫人的手,微笑著搖了搖頭,語氣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老夫人,真的不必。這鐲子跟了您多年,能量場已經完全適應并滋養著您的身體,強行斷開這種聯系,對您反而不好。心意我領了。”
她話鋒一轉,直接給出一個具體數字:“這樣吧,我的‘污染源清除’和‘生物場修復’技術服務費,按照標準工時和難度系數計算,您付我十五萬就行。”
“才十五萬?!”趙柔忍不住驚呼出聲,這數字相較于他們預估的謝禮和她兒子被救回來的價值,簡直微不足道。
“小柔!”張老夫人立刻打斷兒媳可能顯得小家子氣的話頭,果斷地揮了揮手,恢復了當家人的氣勢,“去!從我那個私人保險柜里,拿三百萬現鈔,再把我那張中心商場的鉑金購物卡,余額兩百萬拿來!”
她快速盤算著更合理的回報,“蘇小姐不收鐲子,那就拿著這些現金和卡,看上什么喜歡的珠寶玉器,自己親自去挑!權當是老身的一份薄禮,絕對不能再推辭!”
趙柔這次反應過來,不敢再多言,連忙應聲:“是,媽!我這就去!”她快步離開病房,很快返回,手中提著一個輕便但異常堅固的防彈合金公文箱,內裝整齊碼放的三百萬現鈔,以及一張印著奢華暗紋的黑卡。
“蘇小姐,請您務必收下。”張老夫人語氣懇切,帶著不容推拒的堅定。
蘇瑤看著那裝著巨款的公文箱和購物卡,再看看一臉真誠堅持的老夫人、如釋重負眼神感激的張老大夫以及還在后怕緊張的兒子兒媳,便也不再矯情推辭。她向旁邊的阿寶示意了一下。
阿寶立刻上前,接過了公文箱和購物卡,努力繃著小臉保持專業形象,但微紅的臉頰和有些緊張抱緊公文箱的手指暴露了她內心的震驚和興奮——天!她家小姐出來一趟,就掙了五百多萬(現金+卡)?!
這簡直比頂級富豪的投資顧問還厲害!
解決了診金的問題,張家人心中最大的疑問重新翻涌上來。
“蘇小姐,”張老夫人忍不住開口,看向床上熟睡的孫子,又帶著一絲埋怨瞥了一眼自家老頭子,“啟韓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爺爺枉被人稱一聲‘圣手’,國內外的儀器設備查了個遍,屁都沒查出來!真是氣死人!”老太太氣鼓鼓地直接戳張老大夫的短板。
張老大夫張了張嘴,一臉無奈地苦笑,他醫學知識再淵博,也無法解釋這種超乎常理的能量層面污染事件。
張洋和趙柔也立刻望向蘇瑤,這正是他們最想知道的真相。
“對了,”張洋突然想起關鍵,“我父親上午的時候闖進來,非要抱走韓兒書桌上那個黑色的木雕擺件……”
他指向地上那個被丟棄在角落、此時還隱約滲出令人不安氣息的黑布包裹物。
“準確地說,它就是這次‘能量污染事件’的源頭。”
蘇瑤沒有任何鋪墊,目光如電般射向那個包裹,清晰地說出了她的結論,“如果我的能量感應和追溯沒錯,這東西,本身是一件陪葬品。
而且,是墓主人生前身患重病、飽受折磨而死后很久才被挖出的那種。”
轟!
如同平地驚雷!
“什……什么?!”張家四人包括張老大夫在內,齊刷刷臉色劇變!渾身汗毛倒豎!
他們驚恐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那團陰森的黑布包裹上,如同看到了瘟疫之源,集體下意識地倒退了半步,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直沖頭頂!
“陪……陪葬品?!重病折磨……死了很久?!”張老夫人的身體狠狠晃了一下,臉瞬間沒了血色,要不是趙柔手快扶住,幾乎要軟倒。
她活了這么大歲數,對這類東西的忌諱深入骨髓。
“可、可啟韓他明明說……”張洋的聲音發緊,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說是在城郊‘翠玉澗’那邊的一條廢棄排污渠里撿到的啊!他說當時就覺得造型奇特……像個天然的藝術品!”
他現在回想,只覺得毛骨悚然。
“可以派人去查一下那條排污渠的上游區域,”蘇瑤的語氣依舊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尋常事,“尤其是留意看看是否有因為近期雨水沖刷導致的老舊墳墓垮塌或者……盜墓留下的痕跡。”
“那……那這個東西!”趙柔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的想象力瘋狂展開,瞬間把自己嚇了個半死,“是不是……是不是得把它送回去啊?!這、這難道是墓主人……的報復?!如果不把它‘物歸原主’的話,那、那種怨氣是不是還會糾纏我們家啟韓?還會跟著我們張家啊?!”
她一想到兒子可能再經歷一次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甚至牽扯上更可怕的后果,就感覺血液都要凍僵了!
“媳婦!不會的!”張洋焦急地安慰,自己卻也忍不住看向蘇瑤求證,臉上也是后怕之色。
“張夫人,”蘇瑤卻露出了微微困惑的表情,似乎不理解趙柔怎么會聯想到這個方向,“你怎么會這么想?”她環視了一圈明顯被“鬼怪論”籠罩、嚇得不輕的張家人,用一種科普般的、帶著點無奈的語氣說道:
“這個世界上,‘人類個體意識’死亡即消散,也就是通俗意義的‘鬼魂’,是不存在的。更不存在什么墓主人的‘意識報復’。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張……呃,張啟韓遇到的,只是單純的‘負面生物能量信息殘留附著并侵襲感染’現象。也就是我們所謂的‘沾染了不該沾染的死氣、病氣’。只要確定這墳墓被挖并非你們所為,那么張啟韓本人對此并不負有任何形式的‘業力’或者‘因果關系上的責任’。他只是比較……嗯,比較倒霉,在錯誤的地點,撿到了一件具有高度‘負能量信息載體’功能的物品罷了。”
這番帶著“能量場”、“信息殘留”、“因果關系”、“業力”等混合了科學與玄學詞匯的解釋,如同精準的冰水,瞬間澆滅了張家人腦海中剛剛開始上演的恐怖片劇情。
一家人的表情集體陷入了一種認知被強行刷新后的呆滯和茫然。
這……世上沒鬼?
沒有冤魂索命?
那……那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什么?蘇小姐您徒手吸黑氣、翡翠瞬間報廢、抬手推氣墻……這又是怎么回事啊?!這科學怎么解釋?能量場是什么鬼?!
看著蘇瑤那輕松自若、仿佛在談論天氣一樣的態度,再回想剛才她那驚心動魄的手段,張老夫人緊繃的神情忽然一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越看蘇瑤越覺得有意思,又強又神秘卻又帶著一種奇特的務實感和直接了當,讓她打心底里喜歡。
“好,好,蘇小姐說的是。我們啊,就是見識少瞎害怕!”老夫人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淚花,轉向地上那恐怖之源:“那這根木雕……”
“我之前沒找到合適處理的‘負能量容器’,所以順手帶過來了。”
蘇瑤指了指那包裹,“麻煩你們準備一個口徑大一些的合金火盆,以及足量的、耐高溫的工業用活性炭。我來處理掉它。”
只要火盆和活性炭?
張家人聽著這個“樸實”的要求,一時無言。他們以為會是什么更神秘的儀式。
張家人效率極高,一個符合要求的大口徑不銹鋼火盆和幾大包品質上乘的活性炭很快就送到了病房的露臺上——地點顯然不適合再在室內進行。
那黑布包裹的沉重木雕被蘇瑤單手拎起,穩穩地放入了鋪著一層活性炭的火盆底部。
然而,當活性炭被點燃后,詭異的現象發生了。
炭火明明燒得很旺,但那黑色木雕周圍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火焰無論如何都無法穩定地附著上去!只零星地舔舐著一點邊緣。
更可怕的是,沒有明顯的火苗,那木雕表面竟然開始蒸騰起濃稠如墨汁般的黑煙!一股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腐尸惡臭和陳年棺木腥氣的難聞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僅僅是開始“預熱”就散發出如此氣味!
“嘔……”趙柔忍不住干嘔了一聲,臉色發白地后退。
張家人紛紛捂住口鼻,臉上都充滿了駭然。
“這……這真能燒掉嗎?”張洋看著那黑煙滾滾、火焰不侵的詭異場景,擔憂地問道。
那濃煙看起來就極不祥!他下意識地看向站在火盆旁邊、衣袂在黑煙熱浪中微微擺動的蘇瑤。
露臺的陽光似乎都被這股邪氣沾染,黯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