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和另一個堂妹蘇婷,聽說御園莊園的人開著兩輛車來給“聽瀾軒”送東西,再也坐不住了,兩人結伴溜達過來看熱鬧。
一到“聽瀾軒”外圍,就看到幾個穿著御園統(tǒng)一制服、氣質干練的女傭正列隊走進小樓。
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罩著防塵袋的東西,或抱著紙箱。
東西陸續(xù)抬進去,防塵袋打開,露出的物件在“聽瀾軒”柔和的燈光下閃著矜貴的光:
面料:三匹疊放整齊的高定布料觸感絲滑,其中一匹隱隱流動著霓虹般的光澤,絕非普通商場能買到的貨色。
飾品盒:一個合金密碼首飾盒線條簡潔,科技感十足。
珠寶套裝:兩個定制珠寶展示盒打開了一角,一套密鑲鉆石白金套裝流光刺眼,一套紅寶石黃金套裝氣場十足。
外套:一件剪裁利落的純白克什米爾羊毛斗篷,柔軟得像云。
智能家居:兩臺設計感極強的智能恒溫加濕暖爐,一盞線條極簡的水晶落地燈。
用具:一面清晰的鍍金框智能穿衣鏡,可以自動顯示搭配建議。
這些東西單看都是生活日常物件,談不上稀世奇珍,但那設計、那材質、那工藝,無一不宣告著它們的層次——是蘇家這種暴發(fā)戶根本夠不到的層次。
特別是那幾匹料子,蘇悅的眼睛像粘在了上面,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裙角,小聲驚呼:“婷妹,那個光澤的面料……不會是LoroPiana的限量品吧?一整匹啊……”
她已經(jīng)能想象那料子做成成衣穿在自己身上的驚艷效果了。
小姐妹圈里絕對能引爆話題!
那兩套珠寶更是晃眼,蘇婷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套紅寶石的……得是VanCleef的特別定制吧?估價至少這個數(shù)?”她用手比了個夸張的金額,“配新裙子絕了……”
蘇悅看著這些東西一件件搬進去,感覺喉嚨發(fā)緊。
她媽故意拖著不給蘇瑤添置東西,連衣柜里淘汰的舊款都舍不得給,就是想看蘇瑤窘迫求人,她們再好好踩上幾腳。
結果呢?蘇瑤轉眼就收到了這些……來自御園的頂級補給!
這感覺像被人當眾抽了幾巴掌。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蘇悅才勉強維持住表情。
屋內,阿霞正在指點御園的女傭將東西歸置到合適位置。
阿寶湊近阿霞,壓低聲音,難掩驚訝:“御園的人動作真快!林先生不還在集團總部嗎?這些東西……”
阿霞手上動作沒停,輕聲解釋:“李姨拍板的。你忘了,御園有個周轉庫房,日常的人情往來和自用消耗品都是李姨在管鑰匙。林先生交代過,家里事李姨可以主理。”
她拿起那個恒溫暖爐看了看,“這點兒東西對御園來說不算什么,李姨回頭跟林先生打個招呼就行。”
阿寶點點頭,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要是林先生親自安排,那不得把整個奢侈品店的秋冬新款都給蘇總搬過來啊?”
她見識過林宇琛在蘇瑤身上那毫不掩飾的……特殊關注。
“先用著。”阿霞利落地將珠寶盒鎖進床頭保險柜。
阿寶視線掃過院門外像探頭探腦的蘇家倆姐妹,毫不掩飾地嗤了一聲:“嘖。”那幾道黏在衣服首飾上的目光,恨不得把東西扒下來據(jù)為己有。真夠丟份兒的。
她碰碰阿霞胳膊,打開藍牙耳機私密通話模式,聲音壓得更低:“喂,阿霞,聽說蘇婉跟那個林昊的二公子……真有口頭婚約?我怎么從來沒在圈子新聞里刷到過?”
阿霞手指劃過剛打開的衣物護理程序,在藍牙耳機里回應:“我也好奇,回來路上問過李姨了。你猜李姨怎么說?”她整理羊毛斗篷的動作頓了頓。
“嗯?”阿寶豎起耳朵。
阿霞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李姨的原話是——‘林昊的二兒子?蘇婉?沒聽說過這碼事啊’。”
“哈?”阿寶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趕緊捂住嘴瞟了眼外面,“不可能吧?蘇太太不天天拿這事兒炫耀?”
阿霞繼續(xù)歸置物品,在耳機里說:“李姨也覺得奇怪。她說蘇家在魔都頂多算個三流末端,林氏是真正的頂級財閥。
林昊的二少雖然不像林先生那么深居簡出,但婚約這種大事,圈子里不可能一點風聲沒有。”
她頓了頓,“李姨答應去摸摸底。”
蘇瑤算是跟御園綁定了,蘇家的底細得摸清楚點,省得給林先生惹麻煩。
以前蘇家連讓李姨掃一眼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阿寶看著外面蘇婉故作矜貴的側影,在耳機里回了一句:“我聽說那個林昊的二兒子,特別受林老爺子寵愛,手里資源不少。要真是子虛烏有……”
她搖搖頭,“蘇家這牛吹得有點大,也不怕閃了腰。”
“哎,”蘇悅抬了抬下巴,指著屋內,“這滿屋子的東西,都是給‘二姐’——蘇瑤的?”
她特意在“二姐”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譏諷。
阿霞站得筆直,直視蘇悅,聲音平穩(wěn)清晰:“是李姨吩咐送給蘇總的。”她沒有直接說林宇琛,因為這批東西確實是李姨做主從周轉庫里出的。
蘇悅眼珠骨碌碌一轉,扯出一個假笑:“哦~原來是李管家給的呀?我還以為是……林先生特意賞的呢。”
她拖長了調子,意有所指,眼神又瞟向那些還沒完全關上的禮物包裝盒,那套紅寶石的流光仿佛還在刺她的眼。
她話鋒一轉,伸手就去拍門:“蘇瑤呢?在里面干嘛?不出來點點禮,簽收一下?人家李管家一片好心,她這主人家倒躲起來了?說出去,人家不得笑話咱們蘇家沒點規(guī)矩?”
話音未落,她手已經(jīng)“砰砰砰”地拍打在了實木房門上。
“蘇總在休息,請不要打擾她!”阿寶臉色一沉,立刻跨步上前,擋在蘇悅和門之間。
蘇悅見阿寶攔她,那股在門口被那些貴重禮品挑起來的無名火猛地躥高。
她柳眉倒豎,用力推開阿寶伸過來的手臂,聲音拔高變得尖銳刺耳:“休息?現(xiàn)在是大白天!睡什么覺!做主人的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客人——哦不,送禮的人來了,還在里面裝死?!我這是為她好!免得人家李管家以為我們蘇家不懂事,送錯了人!”
她不管不顧,再次舉起手就要更用力地捶門,同時尖著嗓子喊:“蘇瑤!蘇瑤!起來!御園的李管家給你送東西來了!你快起來簽字簽收啊!!”
“蘇悅!”阿霞和阿寶同時低喝,再次上前阻攔,臉色都很難看。
她們實在搞不懂,這蘇家的人怎么一個個都跟失了智似的,聽不懂人話?
蘇悅見她們兩人還敢攔,更是火冒三丈。
她猛地跺腳,尖聲道:“反了你們?!我是她妹妹!你們算什么東西?蘇家請來的傭人罷了!攔我?還敢攔我?!信不信我讓媽立刻炒了你們魷魚!”
她完全無視兩人的阻攔,變本加厲地用拳頭砸門,邊砸邊喊:“蘇瑤!別躲著了!再不出來,我就把你這兩個不開眼的丫頭轟出去!讓你這破地方?jīng)]人伺候!”
阿寶忍無可忍,伸手就去推蘇悅的肩膀,想把她從門口弄開:“出去!蘇總需要休息!”
蘇悅根本沒料到阿寶真的敢動手碰她,毫無防備地被推得踉蹌后退了兩三步,高跟鞋一崴,差點摔倒。
她站穩(wěn)身體,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瞬間扭曲了。
“你!你個賤丫頭!!!!”
蘇悅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破屋頂,“你竟敢推我?!!”
積壓的怒火、嫉妒和被冒犯的恥辱感瞬間吞噬了她僅存的理智。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幼獸,不管不顧地就朝阿寶撲了過去,抬腳就朝著阿寶的小腹狠狠踹去,動作兇狠又刁鉆!
阿寶早有防備,反應極快地向側后方閃身。
蘇悅那一腳帶著風聲,“哐當!”一聲重重地踹在了緊閉的房門上!巨大的聲響震得門框都嗡嗡作響。
這一下巨響,就算是個深度昏迷的人也得被震得眼皮一跳。
房內一直合眼養(yǎng)神的蘇瑤,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踹空了門,還被反作用力震得腿發(fā)麻差點劈叉的蘇悅,徹底瘋狂了。
她穩(wěn)住身形,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阿寶,染著甲油的長指甲像小刀一樣張開,猛地就朝阿寶那張英氣的臉狠狠抓撓過去!目標直指眼睛!
“住手!”、“三姐!”、“別打了!”
蘇婷終于裝模作樣地小跑過來,嘴里喊著勸架的話,卻跟算準了距離似的,恰好停在戰(zhàn)圈外一步,完全沒有實質性的阻攔動作。
阿寶看著那帶著狠勁抓來的指甲,眼神驟冷。電光火石間,她猛地探出手,如鐵鉗般精準地扣住了蘇悅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讓她無法再進分毫。
“啊啊啊!你放開!你個賤人!還敢抓我的手?!”手腕劇痛,蘇悅更是暴跳如雷,一邊尖叫一邊抬起穿著尖頭高跟鞋的腳,發(fā)狠似地狠命踢向阿寶的小腿脛骨!每一腳都用盡全力!
“這里是蘇家!你敢動本小姐?!我讓我媽把你們兩個賣到最下賤的按摩店去伺候男人!”
蘇悅一邊踢打一邊口不擇言地嘶吼著,頭發(fā)散亂,狀若瘋婦。
阿寶死死扣著蘇悅的手腕,將她擋在安全距離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句“這里是蘇家”和“按摩店”的威脅像釘子一樣砸在腦子里,讓她不敢再有多余的動作反擊,只能硬扛著對方發(fā)瘋般的踢踹,用身體擋住房門。
阿霞此時也沖了上來,試圖隔開扭打的兩人,同時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阿寶背后不被蘇悅亂抓。
狹窄的玄關處瞬間亂成一團。女人的尖叫聲、阿寶格擋的悶哼聲、指甲劃過門板衣料的呲啦聲、蘇悅瘋狂踢踹的鞋跟撞擊地板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刺耳又混亂。
蘇瑤的房門內側,隱約傳出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響,是有人在床上緩緩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