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能收的都收了，田野里也割完了作物，看上去一片蕭條，山林樹葉落得差不多分外稀疏。羅武引和羅文陽要準備進山把前期挖砍的一些大的椴木燒成木炭，還是羅老漢生前就在山里搭了一個炭窯，中間很多年沒用過了，羅武引長大后把已經破敗了的炭窯修了修，和羅張氏的娘家冬天里一起搭伙燒幾窯炭，這也是往年羅家過冬的最大依仗，打獵畢竟太不穩定了。

把要用的都給倆兄弟準備好，鋪蓋卷也給捆好就準備出發，路七好奇的看著，也打聽了個遍，她本來摩拳擦掌想跟著進山看熱鬧的，一是羅武引舍不得她吃苦，燒炭可不是什么輕松差事；二是家里只剩羅張氏并巧娘不放心，小七現在就是家里的主心骨。而往年羅武引兩兄弟進山去燒炭羅張氏就回娘家去住，免得宵小摸上門。

兩兄弟走后家里冷清多了，不過女人們有得是活做，圍著炭盆一邊聊天說故事一邊做針線活什么的，白天為了節約柴火巧娘和路七都是呆在羅張氏的屋子里，基本就是倆個年輕的做活羅張氏講故事給她們解悶。

邊上桌子放著小簸籮，里面是松子板栗等干貨，羅張氏會慢慢兒的剝著殼，她做事細致，就看見一小堆潔白如脂的果肉堆積起來。路七和巧娘隔一會兒抓幾塊果肉吃了，這都是精挑細選留下來自己吃的，果肉飽滿，嚼得滿口甘香。

她們把之前羅武引特意留下給家里人的好皮子拿出來縫制，給每人做件皮襖子，還有用碎皮拼褥子墊子什么的。

路七不想穿得跟熊似的，動手把自己的兔毛襖子改成了一個小坎肩，還模仿京城閨秀們常用的款式做了幾個臥兔兒給家里的女人們。剩下的皮子則給羅武引做了一件背心讓他穿在衣服里面，十天后巧娘和張家的媳婦要一起進山去跟男人們送吃的并換洗衣服，路七在家陪著羅張氏，就叫巧娘把皮背心帶去。

年前最后燒一撥炭，送了這一回東西后就不要女人們進山送東西了，白晝更短，天冷路滑怕出事。巧娘就烤了好些個面餅，而路七則用咸菜炒了些兔丁用小壇子裝了給倆兄弟做佐菜。

羅雷陽揭開壇子口蓋的油紙猛嗅香氣，吞著口水說：“小七這個醬我一天就能吃完。”

巧娘敲了敲他的頭：“省著點吃。”

她瞄一眼羅武引，他卻沒有說話，只捧著那件皮背心發呆呢，嘴角掛著一絲癡笑。回來巧娘就給路七描述羅武引看見皮背心、又聽說是小七親手做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愛惜的摸了又摸，最后壓在床褥子下面舍不得穿，說現在燒炭靠著火不冷，等過年時再穿。

等到最后一窯炭燒完，第一場雪也就飄飄搖搖下來了，一口氣運下山、裝車、送進城賣掉，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完，兩兄弟和張家外公、舅舅家等人告辭，頂著風雪回家來。

好久沒有看見自己的小娘子，雖然她有點潑辣，雖然她有點愛嘮叨，但是真的好想娘子啊！兩兄弟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到最后是爭先恐后的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