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自由大學圖書館成立于1948年，收集了19世紀以來最重要的印刷品，藏書達到800萬件。

作為一個偏人文社科的大學圖書館，柯琛相信這里有不少能用的到的資料。

柯琛對這里已經很熟悉了，在餐館打工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裝作學生混進去看書，順便瞟一瞟在這里學習的妹子。

但這次不同于以往，目的很明確。

上次和伍教授交流，準確來說是柯琛一個人侃侃而談的，不過是一些老生常談的學說。

柯琛的世界觀早就被顛覆了，他現在反而對一些過于說教的歷史書籍不屑一顧。

真的會有專門研究惡魔的書籍嗎?

他從歷史類到哲學類一本一本開始尋找。

從《劍橋希臘史》到《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一無所獲。

除了一本關于歐洲艷情史的半野史，其他還真沒有什么能讓柯琛駐足的。

所有官方書籍中對于惡魔的記載，都離不開《圣經》中的記述，宗教說教味大于具體的研究。

其他的，諸如中國傳統文化的邪魔鬼怪，日本文化中的妖怪，又似乎很難扯上一點關系。

事實上，柯琛還是能從野史的記敘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的。

柯琛對古歐洲的民間并不了解，但中國古代確實有不少能人異士。

無論是瘋道士，還是野和尚，他們很多斬妖除魔的能力都來得不明不白。

在道觀或是寺廟里讀了幾本神仙留下來的經書嗎？

那些奇異的力量還時不時出現在正史或是名士的作品里。

他準備去找幾本歐洲的，最好是德國的野史讀一讀。但是歐洲圖書館有著通病，除了德語和英語的一些書籍，其他的書籍擺布可以說是一團糟。

柯琛已經在書架的“中國”部分看到了《源氏物語》，在“意大利”部分看到希臘語的詩集了。

在超過兩個小時的搜尋以后，柯琛眼前一亮。

一本黑色封皮，看起來厚重無比的《惡魔通史》。

真有啊！專門研究惡魔的書！

柯琛把手伸向書柜，想拿出這本書。

當他剛要接觸到書封的時候，另一只纖細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搶先一步，像超車一樣，越過柯琛的手，抽出了這本書。

啊喂，我先拿的啊！

柯琛一轉身，想理論一番。

“是我先拿的哎！”柯琛忍不住嘟噥。

“很抱歉，能先讓我用一會嗎。”

怎么是女生？

對柯琛說話的說一個亞洲女孩，白皙的皮膚，漆黑的頭發梳著雙馬尾。脖子上的掛著的尼康FM2上裝著55mm的翻拍專用微距鏡頭。

柯琛的老鄉情一下就竄上腦門。

“你是亞洲人對嗎，中國人？日本人？還是新加坡人？”

“啊，你說我嗎？”女孩顯然被柯琛流氓般的熱情嚇到了。“我是日本人。是東京工業大學的交換生。”

“交換生啊……”柯琛努力在腦里回憶東京工大。

“哇，超強的哎！竟然是東京工大的學生。”

“你是柏林自由大學的學生嗎？”

“是啊，我是社會學的學生。”柯琛撒謊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障礙，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了。

他一定要拿到這本書！

柯琛堵在兩個書架之間，女生不得不請求式地說道：

“我去那里的書桌上，翻拍一下這本書的內容，你想看的話可以一起到那里等待一下。”說著，指了指對面窗邊的書桌。

“哦哦哦，抱歉抱歉”柯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摸著后腦勺傻笑著讓開了路。

柯琛就這樣跟著女孩的腳步，走去對面的書桌。

他這才能細細地看這日本女孩地模樣。日式短裙的映襯下身材確實很標準，五官同樣秀麗精致，這讓柯琛想起八十年代的日本童星小澤夏目。

到了桌旁，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屋里，桌面被照射地甚至可以看到粉塵飛舞。

女孩似乎不滿意，在對柯琛眼神示意以后，換了一個沒有被陽光直射的書桌。

到了書桌上，女孩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厚實的墊板，墊板的主體部分是半透明的，摁下開關以后，墊板內置的燈管把放在上面的書頁照得很明亮。

下一步女孩拿出一個超小型的三腳架，只有二十幾公分長度，云臺卻可以自由調整角度，最后把相機按螺紋擰在上面。

柯琛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

換到三十年以后，拿出手機一拍完事，哪有這么麻煩。

他看到女孩正在認真而快速地翻閱著這本《惡魔通史》，不禁問道：

“你也是惡魔文化愛好者嗎？”

女孩正在專注于書的內容，但還是迅速回答：

“不是。”

“那你，為什么要把這本書翻拍下來？這本好像并不是什么學術機構出的官方歷史書。”

女孩停下了翻書的動作，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算是工作吧。”

“喔。”

出于禮貌，柯琛也不敢多問。

女孩一邊翻書一邊在一旁的本子上記下了頁碼。等翻完以后，女孩低下頭，開始調試相機的參數。尼康FM2作為一臺純機械的單反相機，至少柯琛自己是完全玩不來的。

當女孩低下頭時，右側的頭發甩到左邊，可以明顯看到，她的太陽穴上方缺了一大片頭發，完全的空白，像是受過傷。但這塊皮膚上又并沒有疤痕或是燒傷的褶皺。

拍攝很快，女孩很快就完成了她的工作。她把書雙手遞給柯琛，似乎也并不急著離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這一桌的部件。

柯琛沒有立刻翻開這本黑黢黢的厚書，反而是略帶戲謔地問：

“我現在不是很想讀了，你剛翻完，能告訴我這本書什么有價值的內容嗎。我揀重要的看就行了。”

“很少，只有一點，基本就是十九世紀德國鄉下人見到惡魔的記敘。”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對見到惡魔的真實經歷很感興趣？看來你是真的在研究惡魔咯？”

女孩聽到這句話，這才抬起頭，皺起了眉頭。

顯然，女孩對柯琛的身份有了忌憚。

圖書館此時人已經不多，靜悄悄的巨大空間，只有一點腳步聲。

“如果真是這樣，不管你們有多少人，請讓我加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