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凝的眼睛，非常漂亮。光是與她對視的時候，都會覺得被吸引住了，若是那雙眼睛里稍微帶點笑意，連靈夏這樣的小呆瓜，都會開始覺得兩頰泛紅，隱隱發熱起來。
朋友？
那她……也能把尤凝，當做朋友嗎？
靈夏雙手捂著臉頰，小心翼翼地偷瞄過去，正好對上尤凝的目光，生怕對方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奇怪，放下雙手，磕巴了一下，說道：“我，我也很喜歡大小姐。”
“……”對方的神色有一瞬奇怪，但靈夏并沒有在意。
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撿到了個金光閃閃的寶貝，這會兒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手足無措的消化著這一點。
等對方結完了帳，跟在她的后面，大小姐低頭拿傘，自己則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
“大小姐……”
雪下得差不多停了。一盞紙燈在寒風中，悠悠地點著亮意。
“嗯？”
兩人并肩走在街道的中央，兩旁都是緊閉的大門，偶爾有一兩家店鋪尚未打烊，門口掛著幾盞油燈。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嗎？”
“嗯?！?/p>
*
跟著大小姐回府已有三日。
靈夏呆在院子里琢磨了許久，也沒想出來自己可以去哪，要說真的去遠處，自己不曾去過的地方，她也有些心慌，自然是能在自己熟悉的環境里最好。
大小姐的院子里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清凈，似乎是所有院子的人都默認不與她們接觸，見到她跟雨夢的時候，都跟見了鬼神一般恐怖得避開，相反來說，也有不少好處。
就比如，其他院子里的此時都應在干活，雨夢和她搬了個鐵盆，坐在屋子的走廊下烤火。
熱氣不斷地往上冒，火架上燙著一壺酒。
靈夏將雙手都放在火爐旁邊，原本都快凍僵了的雙手才有一些回暖。
“大小姐也愛喝酒嗎？”靈夏問道。
雨夢脖子上圍著一層白毛，下巴埋在毛茸茸里面，眼眸中映著火光，聽到她一問，也沒有抬眸，只是將手放在火爐旁烘著，說道：“喝啊。”
“我還以為大小姐不會喝酒呢。”
雨夢瞥了她一眼，說道：“是你不會喝吧？貴族小姐出門，也是會喝兩口溫酒的，只是一般喝得不烈，小酌兩口，嘗嘗味兒罷了。”
靈夏看著眼前的酒壺，有幾分好奇地湊過去，聞了一口，道：“好喝嗎？”
“你試試？”
雨夢拿起手邊的布巾，壓著酒壺的把手，將熱酒拿了下來，從身旁的小木桌上拿起一個酒杯，往里面慢慢地倒了進去。
靈夏在一旁看著，咽了口口水。
身后的房門同時被打開，靈夏驚了一下，回過頭去，發現尤凝正推門出來，看到她們兩人的動作，沉默了片刻，靈夏嚇得直接站起來，說道：“我還沒偷喝！”
她倒不認為大小姐會生氣，但多少也怕對方在意，畢竟這酒是熱給大小姐喝得，她卻想著要偷喝……
“雨夢?！庇饶穆曇粲行┎粣?，說道：“她不會喝酒?！?/p>
靈夏尷尬地站在原地，雖然沒有開口說，但心里也是想嘗一口的，側目看向雨夢。
雨夢卻全然不在意，已經倒了半杯，收了手，俯身將酒壺放了回去，說道：“你別那么死板，喝兩口怎么了？你看我不也愛喝？”
“你們能一樣嗎？”
“怎么？你看不起我們靈夏啊？”雨夢將酒杯遞了過來，朝靈夏挑眉，道：“來，你喝給她看。”
靈夏在尤凝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她是真的想嘗嘗，酒杯拿到手，溫熱的觸感便讓她多了幾分暖意，湊過去，聞到一股酒香。
尤凝還在盯著自己。
靈夏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也知道大小姐脾氣好，仗著這一點，微微側過身子，在自己看不到她的視線后，就這酒杯輕輕啄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靈夏差點被把剩下的一半酒給撒了，連忙將酒杯放下來，嗆得她喉嚨痛，她單手捂著唇角，抬眸看向雨夢，道：“這什么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雨夢捂著肚子笑得夸張。
靈夏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求救般地看向大小姐，后者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說道：“這酒太烈了，你喝不了的?！?/p>
靈夏又看向雨夢，后者還在笑，笑聲晃悠過來，顯得她是半個大傻子。
“雨夢！”靈夏啞著聲音，說道：“你騙我！”
雨夢笑得眼角泛淚花，“我哪里騙你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自己要喝的?！?/p>
“你……”
靈夏覺得喉嚨在燒，又說不上話來，難受得緊，正想要找口水喝，就被大小姐拉進了屋里。
尤凝給她倒了杯溫水，“下次不許喝了?！?/p>
“大小姐……”靈夏感動地接過，喝了一口，稍稍壓住那灼熱感，說道：“還是你對我好……”
雨夢靠在門框邊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位，說道：“你不覺得這樣太肉麻了嗎？”
靈夏還以為在同自己說話，扭過頭去，道：“我說的也是實話！”
尤凝：“……”
雨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搖搖頭，道：“某些人啊……傻里傻氣，還不承認?！?/p>
“你，你又說我！”靈夏氣得要追出去，結果走到外頭，就看到雨夢輕功一用，直接飛上了屋頂，她氣得爬上走廊的欄桿，抓著柱子仰天大喊，“你下來！別跑！”
雨夢回頭對她做了個鬼臉，一點都沒理睬她的話。
氣得靈夏直跺腳。
她抱著柱子，忽然聽到了身后關門的響動，尤凝披著紅色的斗篷，手里拿了一把傘，她站在臺階前停下，離靈夏不遠，抬眸看過來，“你別滑下來了。”
靈夏問道：“要出門嗎？”
“嗯?！庇饶忉屨f，“今日是練琴的日子，我要去教坊?！?/p>
靈夏看著她往外走，連忙蹦跶了下來，快步跟上去，尤凝被她擠進來的動作驚了一下，側目低頭看去，對方的臉蛋紅撲撲的，抬眸笑看著她，說道：“那我陪你一起去?！?/p>
“……”尤凝舉著傘，胳膊微微抬著，稍微一落下去，便能碰到姑娘的肩膀，無奈地僵著胳膊，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