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小姐，怎么總是出門啊？”

靈夏抱著一堆剛洗完的衣裳，從洗衣房里回來，正好碰到雨夢要出門，一把將她拉住了。

“有嗎？”雨夢回過頭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擺，說道：“你不要總是跟人拉拉扯扯的。”

“哦……”靈夏松開手，但她一松手，雨夢就起身要跑，好在眼疾手快，一下子又把人抓住，“你干嘛？”

“……”

“我還沒說完呢。”靈夏說道，“你跑什么？”

“我沒跑。”雨夢輕咳了兩聲，說道：“你個小丫頭干自己的活就好，問那么多做什么？”

靈夏皺著眉頭，說：“可是……”

“可是什么？”

“你們這樣偷溜出去，萬一被夫人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不大好？”

靈夏沒有說的很明白，但看雨夢的臉色，大概是理解了，后者也是頓了一下，竟然同意道：“你說的不錯。”

次日。

靈夏端著早餐去大小姐房里的時候，看到她正在收拾東西，還以為她又是要出門。

愁眉苦臉地將面條放下，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一句。

“你來得正好。”大小姐的聲音柔和，低頭系著腰上的帶子，笑瞇瞇地回頭道：“祖母那邊今日搭臺子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戲臺？”靈夏眨了眨眼，說道：“方才我從洗衣房出來的時候，看到好些個生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是要來我們這邊唱戲嗎？”

“對。”尤凝系好了帶子，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將面條稍微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回答道：“上回聽?wèi)虻臅r候，覺得唱的挺不錯，正好祖母愛看戲，就請他們來唱一段時間。”

“啊，唱多久啊？”

“大概半個月吧。”

靈夏抱著手里的盤子，看尤凝低頭吃面，“那么久嗎？唱什么啊？”

“很多，大概有五出戲。”尤凝吃了口面，身后的長發(fā)落了下來，見狀，靈夏將盤子往桌上一放，走到尤凝身后，抬手去撩她的頭發(fā)。

她心里正想著五出戲是什么，沒注意到手指略過對方臉側(cè)的時候，那人吃面的動作都頓住了。

“會唱昨日的那一出嗎？”

尤凝放下了筷子，咬斷面條，鼓著腮幫子，微微側(cè)過身來，靈夏感覺到他稍微躲了一下，手中的動作也跟著一愣。

“我自己來……”

長發(fā)從手中滑走，靈夏愣了愣，道：“小姐，梳頭發(fā)你也自己梳嗎？”

這么說來，她來到這里這么久，也沒有替尤凝梳過頭，回回見她起身的時候，已經(jīng)整理好裝束了。她還以為一定是雨夢替她弄得呢。

“嗯……我習(xí)慣自己來。”尤凝側(cè)過視線，單手靠著桌子，說道：“這里不用你伺候，你可以先去祖母占個位置。”

“占位？”

“嗯，雖然是在家里唱，前來看戲的鄰居也蠻多的，你若沒去占個好位置，晚了就搶不到了。”

“真的嗎？！”靈夏在同齡人里個子雖不算矮，但終歸年紀(jì)小，人群一擠，像是那天在廟會一樣，她就只能聽個大概了，手里的頭發(fā)也放了，抿了抿嘴，腳已經(jīng)想要沖出去，但生怕大小姐覺得自己沒做好本職，而又猶豫地問了一句，“那，那我先過去了。”

尤凝同她溫和地笑笑，“去吧。”

大小姐真是個好人！！

靈夏得了話，便興沖沖地趕了出去，果不其然等她到了搭戲臺的地方，已經(jīng)零零散散有好些座椅被占據(jù)了，前排定然是老祖宗的，剩下的或許還有其他尤家人，靈夏不敢找太前面的位置，繞了一圈后，才在第三排占位。

也不是太過角落，也不會太在中心，這個距離也剛好看到臺上，簡直是完美。

靈夏正得意洋洋地叉腰暗喜，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何方妖孽！”她一個激靈，雙手架在身前，回頭做出防備的手勢，迎面對上一個陌生的秀麗男子。

說他生得秀麗一點(diǎn)也不冤枉，眉眼如星，盈盈帶笑，長發(fā)也沒有束起，隨意用麻繩一綁，低低地落在身后。他做出一副與自己認(rèn)識的姿態(tài)來，叫靈夏疑惑不已。

“你認(rèn)不出我了？”男子指著自己，道：“我呀，簡雄山。”

“…………”

靈夏嘗試著把那滿面白粉的臉，跟眼前這張對上，發(fā)現(xiàn)對來對去很是含糊，先前簡雄山做“花魁”裝扮，也沒有露出過真面目，那粉紅粉紅的臉頰上來看，只記得這人的妝容，其余一點(diǎn)印象也沒了。

“你今天又扮‘花魁’嗎？”靈夏問。

簡雄山高她一個頭不止，晃了晃腦袋，道：“哪能天天唱同一出呢？這回啊，這回是一段冤孽深情。”

“……冤孽？”靈夏被勾起了好奇心，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講什么？”

簡雄山垂眸看她，張開嘴，一個深呼吸，急轉(zhuǎn)而下，“不告訴你！”

靈夏無語地看著他，“……”

簡雄山笑笑道：“告訴你了，還有什么看頭啊？等會兒上了臺你就曉得了。”

“不說就不說，有什么了不起！”

靈夏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故意裝作忙碌的樣子，彎腰拿袖子擦了擦椅面，道：“等下我自己看！”

她以為簡雄山就會走開了，沒想到等擦完一回頭，他還站在那里，“？”

簡雄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視線飄忽了一陣，說道：“尤府好大啊……”

靈夏不知道他想說什么，“這里只是老夫人的院子，如果你去主宅，那地方更大。”

“哦哦。”

“你不用去準(zhǔn)備嗎？”

“要去……有個問題想問你。”

“？”

簡雄山沉默片刻，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你知道茅廁在哪嗎？”

**

不敢相信。

靈夏堵著鼻子，站在十米遠(yuǎn)的小道岔口，雙手環(huán)胸地望著天空，簡雄山那么大一個人，竟然還要她在這里等著。

“……”身后隱隱傳來腳步聲，靈夏回頭瞥了一眼，以為是簡雄山回來了。

雙手叉腰剛想要兇人，迎面撞上來一個人影。

“誒呦！”那聲音似乎有點(diǎn)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