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圣樸心里擱著事,早上就早早的到了電視臺。
拿出昨天顏部長給的文件一邊看,一邊等人。因為是過去補位的,所以時間上就比較的緊張,中午坐車統一出發,晚上趕到鎮上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參加演出。
不過好在出問題的只是演唱組的人,其他組都沒什么問題,已經到了地方開始準備了,溫圣樸只需要帶著人安全按時的趕到就行。
臨近中午,方同幫忙聯系的人也全到了,總共4位。溫圣樸看的心都涼了,都是臨近退的老藝術家。溫圣樸看了演出表,總共三個小時的表演,演唱組要差不多要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可是現在看看這幾位,保守預計每位藝術家,在經過一番旅途勞頓之后,能好好的唱兩首歌就是極限了。每首歌五分鐘,兩首十分鐘,4個人共花去四十分鐘,那還剩下五十分鐘啊,全留給自己了啊。
溫圣樸和各位老同志見面問好之后,就拉著方同躲到了一邊。
苦著臉看著方同,“主任,哥哥,我們演唱組沒人了嗎?”
方同呵呵一笑說到“還真沒人了,國慶期間演出任務中,年輕的都已經出去了,家里剩下的都是快退休的老同志。說真的,你還真得感謝我。”
“哥哥,別開玩笑。”
“呵呵,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別看老同志年齡大,可這都是最精干的老同志了,去了就能演出的。”
“我現在都不擔心演出能不能正常完成,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些老同志能不能囫圇的打個來回。”
“你以為顏蕓為什么那么著急找你來報道,還這么爽快的就把錢給你了。還不是你們演唱組現在的情況太棘手。你昨天要是不來報道,現在站在這里的就是顏蕓了。”
溫圣樸心里很不爽,但是事情已經出了還能怎么樣呢。
一路上,四位老同志很開心,和溫圣樸聊了很多,這也讓溫圣樸知道了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情況。
因為電視臺本身的緣故,演出組現在已經很少招人了,全組一共十八人,馬上面臨退休的就有6個,還有兩個常年請病假的,三個休產假的,能正常安排參加任務的人一共就7個人。要不是有兩個被安排去了慰問老干部,那這次車禍,演唱組就全軍覆沒了。
現在整個藝人部,就兩個組,一個舞蹈組,一個演唱組,其他的種類全都沒有了。為什么沒有了,因為G省電視臺是個很奇葩的電視臺,他沒有唱歌跳舞的節目,他在電視臺放斗地主比賽,而且一放就是半天,剩下半天是新聞,到了晚上開始連著播放電視劇,一直放到第二天早上,如此循環。
你說還要其他的藝人干嘛,要不是因為有演出任務,溫圣樸估計演唱組和舞蹈組都沒了。
安全的到了休息的旅店,四位老同志身體還不錯,沒出什么問題,但是精神都不是很好。溫圣樸安排好老同志休息后,就趕緊去找這次演出的帶隊領導。
領導對溫圣樸的加入表示歡迎和感謝,并把第二天要演出的時間表給了溫圣樸,讓溫圣樸趕緊和四位老同志商量一下演出的內容。
看著四位老同志報出的演出內容,溫圣樸就感覺是這四位不是來演出的,是來旅游并順便掙個錢。
本來還預估每人能唱兩首歌,但是現在卻變成了每人一首,這就又多出來了將近二十分鐘。而溫圣樸把顏蕓給的五萬,每位老同志給了一萬。
溫圣樸又不能說幾位老同志,看來還的自己想辦法。
看著臺上四位老同志口齒不清的表演,溫圣樸臉上燒的厲害。
臺下來看表演的主要是鎮上的政府工作人員和老師,剩下一部分是敬老院的老人,還有鎮上的百姓。
就算表演的再尷尬再難受,帶有政治任務的觀眾可不能走。但是鎮上的百姓可不管這些,稀稀拉拉的全走了。
走不了的這部分觀眾,強顏歡笑的鼓著掌。而最煎熬的卻是臺下的那些老人,臺上唱的演的,要么聽不清,要么看不懂,還得頂著大太陽在那鼓掌。
。。。。。。
金井鎖梧桐,長嘆空隨一陣風。失落番邦十五年,雁過衡陽各一天。高堂老母難得見,怎不叫人淚漣漣。
溫圣樸放棄了原來準備的歌曲,上臺就先來了一段《四郎探母》的念詞。
洪亮清晰的苦音腔,將這段開場念的深沉哀婉、卻又慷慨激昂。
臺下的觀眾,尤其是老人,全都精神了起來,看著臺上的溫圣樸。
G省地處西北,上了年紀的人都喜好秦腔。天氣晴朗的時候,河邊每隔上那么一段,就會幾人圍在一起唱秦腔。所以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會唱上幾句。
秦腔又叫“梆子腔”,表演樸實、粗獷、豪放,富有夸張性,生活氣息濃厚,第一次聽的人,會感覺特別的刺耳。但是在這些從小聽秦瓊長大、變老的人的耳朵里,卻是那么親切。
看著臺下的反應,溫圣樸知道自己是對的。
他跟著大舅連學帶唱快二十年,功力相當了得。這次,在臺上,他要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唱完整段,這就變成了一個考驗。
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
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
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
我好比淺水龍被困在沙灘。
想當年沙灘會一場血戰,
只殺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殺得楊家將東逃西散;
只殺得眾兒郎滾下馬鞍。
我被擒改名姓身脫此難,
將楊字改木易匹配良緣。
。。。。。。
一段《四郎探母》唱了將近半個小時,臺下從剛開始的靜聽,慢慢的開始鼓掌,大聲叫好,并在溫圣樸準備下臺休息的時候,更是迎來了今天演出最熱烈的掌聲。
換人上臺,溫圣樸趕緊喝水潤潤嗓子,秦腔的唱法高亢激烈,溫圣樸一連唱了半個小時,嗓子都快廢了。但是卻感覺渾身舒坦,暢快。
等溫圣樸再次登臺的時候,下面的觀眾吆喝著要再唱一段。
溫圣樸在臺上和大家扯著閑話,說笑間就拒絕了。雖然唱的舒坦,但是嗓子實在受不了了,這會說話都有點啞了。
臺下觀眾也聽出來了,沒有強求,溫圣樸就用剩下的時間給大家表演了《七星連環》、《落火》等幾個魔術。
溫圣樸的演出讓整場演出豐富了不少,效果也好了不少,帶隊的領導在大家回去的路上,一個勁的夸贊,說下次有演出還找溫圣樸。
回到家的時候,溫圣樸已經說不話了。感覺檐口唾沫都疼的不行,唱的好是肯定的,但是這副嗓子畢竟才練習了四個月,今天一場就給干報廢了。
躺在床上,愜意享受著李瓊的服侍,心里卻按下決心,以后再也不唱了,太難受了。